两人走进餐厅包间，在陈导招呼下入座。
桌边的大师突然“呔”一声，起身抽出符纸按上秦钦额头。
秦钦好奇这人要干嘛，没躲闪。
然而大师眼看着符纸刚一接触到她就化作飞灰，矫健地向后跳出两步，大声质问：“哪路鬼魅在此，阴气竟如此凝重！”
秦钦哭笑不得，拍拍额头上不存在的灰，心想我今天刚从地府爬上来阴气能不重吗。
但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动作上还是收敛起阴气，看向大师说：“我要是鬼哪还敢来这，要不您再看看。”
大师半信半疑，又取出一张问阴符扔向秦钦。
这回符纸没燃，还稳稳得飘到秦钦身上贴住。
大师疑惑地看看手里剩下的符纸，显然是想再试一次。
陈导连忙上前把他拉回座位。“秦钦，杨大师没别的意思。”
“是我看你今天转变有点突然，怕你被鬼附身才让大师试探一下。”
“你别生气哈。”
秦钦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恰好服务员来上菜，缓解了陈导的尴尬。
几人吃饱喝足，杨大师这才开口。
“听陈导说你能抓鬼，还能直接把鬼送进地府。”
“小姑娘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
秦钦咽下果汁，问去哪。
杨大师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说去了你就知道。
特别像拐卖小女孩的骗子。
......
陈导把车开进影视城《千月狐》剧组。
千月狐是映世传媒投资的玄幻大制作，请了名导李云担纲，新晋小花林禾饰演女主。
电影讲的是狐族被魔族栽赃陷害，受万族唾弃，狐族圣女千月来到人间寻找澄清此事的线索，之后孤身一狐潜进魔界大杀四方，拿回证据为狐族正名。
主线剧情很简单，但只要李导能把千月复仇拍得够激荡人心，加上大价钱砸出来的精良特效场面，大女主电影也可能大卖。
至于映世为什么重金捧林禾，业内猜测她是映世董事长失散多年的亲闺女之类。
而事实是，秦钦走进拍摄场地就看到镜头后站着一只妖娆的狐狸。
陈导带上乐榆去和李云打招呼，杨大师把秦钦拉到隔壁街道。
“出来吧。”杨大师挥挥手。
街道两侧的屋子哗啦啦涌出上百游魂。
“杨大师您来啦。”
“杨大师您什么时候送我们去投胎呀。”
“......”
秦钦看向杨大师，“您自己不会超度吗？”
杨大师理直气壮看回去，“影视城租金太贵了，他们又不愿意跟我走，总不能他们在隔壁拍戏我在这边超度吧。”
“所以您就抓我来当苦力？”
“这不是你干活利索嘛。”
“您真是不拿我当外人。”
“......”
秦钦见隔壁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站在原地开了传送阵。
游魂像饺子下锅似的挨个进去，杨大师在旁边笑出一脸褶子。
“你这是天生的能力吗？”
秦钦点头收起阵法，余光瞥见路口探头探脑的狐狸。
林禾伸手在额头边挥动两下，“呵呵呵，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是了。”
她转身要溜，秦钦闪身过去揪住衣领把人拉回来。
“别抓我啊大师，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杨大师问：“你看见什么了？”
林禾：“我什么都没看见。”
秦钦挑眉：“没看见你跑什么。”
林禾这才反应过来，正常人看不见鬼才对。
小狐狸眼睛耷拉下来，把秦钦逗笑了。
她正要开口逗林禾几句，方才阵法的位置再次亮起。
阴风卷过，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从阵法中踏出。
杨大师一惊，拽住两人胳膊就要跑路。
秦钦拦住他，看向陆净：“你怎么来这么快？”
陆净走到她身侧，比男狐狸精还俊美几分的脸隐隐带着点委屈，“玄镜说你不想回去。”
“这边可比咱们那有意思多了，我吃够了再回去。”
“行吧，我看你这辈子回不去了。”陆净无奈。
秦钦装傻对他笑，随后又问：“你过来之后准备做什么，我现在只是小演员养不起你哦。”
“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
陆净上来之前在轮回殿溜达了一圈，找到一个男鬼。
男鬼生前父母早亡，孤身一人打拼事业，三十岁实现了财务自由，身家近百亿的那种自由。
可惜，事业稳定后他终于开始考虑恋爱和婚姻，准备去见朋友介绍的相亲对象的路上被车撞了，人当场没了。都没等到救护车赶到现场。
因为没老婆没孩子，更没想到自己会英年早逝，男鬼连遗嘱都没留，死后还不知道公司要被人糟蹋成什么样。
陆净和这人商量，在阴间给他置一笔产业，介绍书香世家下来的适龄姑娘让两人相处，换来了他阳间公司的管理权。
几人听完，林禾问：“他都死了怎么给你管理权，你是不是遇上骗子了。”
杨大师也同情脸看过去。
陆净拍了下秦钦脑袋，勾起唇，“山人自有妙计。”
...
几人走回拍摄现场，陈导和李云正凑在摄像机前，见他们回来也顾不上打招呼。
等到李云喊下“卡”，陈导跟他讲这反派气势不足，撑不起场面，等到跟狐妖千月打斗时没有张力，电影指定要垮。
李云听这话也没生气，摸着下巴回看刚才魔族首领附身书局老板蛊惑人心那段。
这是剧情里的关键节点之一。
魔族首领借书局老板之口造谣皇室豢养狐鬼，不日便要屠杀上万生灵祭给狐鬼以保佑皇权稳固。
演员必须要把反派的煽动性和打心底对众生的蔑视表现出来，为后续的人间逐渐动乱，狐族名声大跌埋下伏笔，女主千月灭魔时观众才会看得更爽。
但这个演员不行。资方为了不抢女主风头请来了最佳男配获奖者，他演戏不自觉把自己当配角，而不是与主角对刚的大反派。
试戏的时候没选到矛盾突出的情节，正式开拍才看出问题。
就像陈导说的，缺乏张力，不能激起观众的愤恨。
李云当然也能看出来。这电影要想成功，不计成本也得换一个优秀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