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外，一个个书生捆缚着秘境内魔头恶徒，靠着传送大阵，回往儒院。
谢秦和烛琴二人站在黄景懿身旁，秘境之外，看着浩荡一幕。
其中有那无所畏惧的红断愁，神情释然。还有那恶狠狠盯向谢秦这边的舞悦，不甘与仇怨。
“他们都会怎样？”谢秦好奇问了句。
黄景懿：“门中自有贤人根据罪责判定。重责死邢，轻责也是牢狱渡过一生。在此之人，无一不是为祸大道，杀生血债。除非他们有特别的秘密，不然基本是身死道消。”
谢秦没有说话，没有感慨，儒院所行，理所应当。
烛琴问道：“我呢？”
黄景懿淡笑说：“你运气不错，执法的淳圣人，追击敌人去。不然他若留下，主持大局，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自由。”
烛琴冷笑道：“这么说，我确实运气不错。”
谢秦眼神瞟看这个姑娘，她的事，自己确实很难插手。
她前生作恶太多，儒院圣人抓她，更是应当。以她这一次相助之事，最多不杀她，让她坐牢坐几百数千年。
圣人若是执意杀她，那么，自己会站出来。
据理力争，好像争不过……
“珍惜点吧，以后躲远点。”谢秦无奈说一声。
烛琴有些得意，“我今日从圣人眼皮底下脱逃，以后没有逃不掉的敌人。”
谢秦对看向她，沉声一句，“你确定？”
话中有话，指的就是她心中的“种子”。
烛琴乐笑道：“这次算我输，不过她也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一旦破境，心火自会焚烧体内所有根芽，你不用多管。”
谢秦微微点头，“哦。”
黄景懿觉得二人聊着一点什么内幕，遂问：“那个轩主，是何人？你们有线索吗？”
谢秦微微摇头，“那人神秘莫测，打听了不少人，没有一点有用线索。”
黄景懿：“这样啊……”
烛琴抱起自己伴兽，“我走了，你们儒院人多的地方，我待着心烦。”
谢秦抱拳向黄景懿，“事已至此，告辞！”
“咻！咻！”
两道飞虹掠影，消失在天山暮雪中。
这位士叹笑一声：“满口胡言，明明什么都知道。”
不过也不追究，对方不说自有对方的道理。大袖飘摇，风呼声响，朝着自家书院同门相助去。
……
凌空缓飞的二人，沉默不言。
不知过了多久，谢秦开口，“西北方向，是那天雪神峰，你就别去找对方报仇了。”
烛琴：“你当我傻啊？我命被她捏着，我怎么找？要找我也等破境或者解除体内种子。”
谢秦露出惆怅情绪，“我的意思就是这个，你即使消除了体内种子，或者破境了。也别去找她们报仇。对方一个大宗门，她可是宗主！背后还有穹窿的相助。”
“啊？我会怕这个？”烛琴很不服气的说道。
谢秦很无奈，“你最好怕。”
“这件事，到最后，我即使猜出了结果，看穿了身份。到头来，我们也好，儒院也罢，大家好像没占什么好处。而且你还因为此事中了设计……”
烛琴：“这是我的事，你算进去干嘛！”
谢秦皱着眉，深思这件事过程，从数百年前闻人轩建立开始，就制定的计划。以一群黑道上魔头恶徒作为诱饵，埋伏斩杀一位圣人。
好像……不仅仅如此……
这件事背后，应该还有另一层自己不知道真相，这个真相，才是敌人真正的目的。
“喂？你又想什么呢？”烛琴看着谢秦愁苦神情，就猜到满脑子转动中。
谢秦：“额？”愣看着她，“干嘛？”
烛琴肩头一歪，与他言：“别想这些了，有人顶着呢。”
谢秦苦笑一声，“是啊，有人顶着呢。”
转颜笑问：“你去哪啊？”
“我？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人能帮我解除体内的种子。”烛琴悠悠的说，语气之下，好像也不是这么在乎。
谢秦立即想到七师姐，“我有个师姐，说不定可以，我帮你找她。”
“打住！不需要！”烛琴瞪了谢秦一眼，“这人情，我不欠你！”
谢秦想了想，“如果你找不到人，再来找我吧。”
烛琴冷冷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找你的。大不了一死。”
谢秦很难理解：“你这人……”
这位姑娘得意扬起嘴角，很是好看，眉宇间藏着胜利气势。“呼！”的一声，身法飞旋拐动，流下一道火焰轨迹。
“诶，好心没好报啊。”谢秦感叹一声，朝着一个方向，飞遁远去。
————
西洲，囚牛山庄
院落内，谢秦施展着“风极随动”的拳法招式。
整个人的心海进入一种平静姿态，呼气吸气，缓和寻常。
凝神屏息，心无杂念。灵息气脉流动，每一个方向，感知一清二楚，出拳与收拳间，微风和气。没有一丝杀气，却又充满力量。
一旁九师姐申潇潇，静静看着，神情平淡。
回来之后，就说着，想给自己看，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吗？
谢秦收招回拳，深吸呼气。
笑望着她，“怎么样？”
“全是破绽，一眼看去，算是破绽。”申潇潇淡淡道。
谢秦听之，没有惊讶，反而露出满意的笑容。
申潇潇依然平静的说：“全是破绽也意味没有破绽，好，非常好。”
谢秦：“此拳是当年我和一个人互相破招拆招领悟，再多次与敌交战中精进，之后在十一师姐问拳中完成。最后在与诡异灵活傀儡中顿悟。”
“以前我一直想着，创造无懈可击，完美不可破的拳招。到最后我发现，这是错误的想法，这世上就没有完美的拳法。”
“真正完美的是交战中，那惊惶一刻的本能。”
申潇潇嫣然说：“再好的招式，碰上十一师妹，都会被拆得七零八落。有招终无招，无招胜有招。”
“另外一点，你这拳法她学不会。”
谢秦也想过这个一点，“真的？”
申潇潇坚声道：“当然了，她也不是什么武道招式都会的。以前我听她说，有一个傻子，创了滑稽可笑拳法，完全脱离武道的路子，但实战起来，厉害至极。”
“她尝试着去学，但最后发现，怎么也学不会。”
谢秦一脸纠结，“我怎么感觉，你在变着法骂我？”
申潇潇：“各有所心，自有所形。”
谢秦略有意会，点点头，思绪回到另一个件事，“我朋友，体内被种入了穹窿的种子，该怎么解除？”
九师姐目色一凝，思绪飘远，久久才说：“入大乘境，或者找个大夫，削肉剔魂，一点点把根芽剥离。不过，这种疼痛，几乎无人能承受。即使成功了，修为大道也会受到影响。修复自身，更是难上加难。”
说得足够简洁，说得太细，光是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
谢秦：“哦。”眼神有些落寞。
明白九师姐的话中话，烛琴只有一条路走。
她想破境，恐怕更难，一旦对方发现她有机会，会直接斩草除根。不受控制的敌人，和随时掌握生死傀儡，留哪个，很明显了。
九师姐安慰说：“凡事，总会水到渠成。”
谢秦盯着九师姐，一种奇异的眼神。
九师姐申潇潇目露疑色：“盯着我干嘛？”
谢秦很是困惑，“这百年来，你好像都没有真心笑过……”
申潇潇木了一下，“我有吗？”
谢秦点点头。
当初自己认识的她，总是一个时刻在笑的姑娘，无论什么情况，总是如春风沐雨，融雪初阳。
自从和十一师姐一起来山庄，见到她后，除了那一次，之后再也没真心笑过。
一百多年来，虽说没有一直都在山庄，但自己没地方去，就会回到这看她。
因为谢秦知道，她一直在黯然神伤。
“为什么？”
申潇潇低着眉，淡淡一句，“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