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眼神她十年前见过。
在她家门口。
陆骁淋了半个晚上的雨。
她依稀记得那天路灯不太亮，忽明忽暗，重重雨幕，他漆黑深沉的眼睛看着她，声音嘶哑极了：“你是不要我了，对吗？”
她一脸漠然地道：“对。”
心房炸裂一般的疼痛，差点让她跪下。
风声、雨声，太多嘈杂的声音，她却只能清晰的听见他的声音：
“你他妈再说一遍，宋诗。”
目光森然，冷的像一把冰刀，直插她的心脏。
思绪飘得太远，她甚至有些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
谁能想到十年后，他和她又站在了一起，只是身份变了，两个人都不是当初青涩的学生，而他们也不再是恋人。
“谢谢，”她一脸感激，但这种感激反而是对于不亲近的人的疏离，“那就麻烦你了，顺便我帮你包扎一下吧，你手流血了。”
陆骁冷漠地看了手骨上裂开的伤口，习以为常，眼神依旧平静。
他薄唇翕动：“走吧。”
宋诗没有说话，朝着宿舍楼走去。
他步调沉稳，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基本零交流。
但陆骁长得着实太打眼了，不少路过的护士和女医生都小声议论着。尽管看不见，宋诗也根本无法忽视她身后的男人。
两人转身上了楼，因为没有电梯就只能爬楼梯，爬到五楼，宋诗已经有点喘了，他却步伐生风，十分轻松。
她停下脚步。
他：“到了？”
宋诗点头，用钥匙把门打开，“进来吧，我帮你上点药。”
他长腿一跨进了她的宿舍。
因为是单人宿舍所以只有简略的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空间狭窄到不行，宋诗让陆骁坐在床上，她弯腰去床底下收纳盒抽了出来，拿好医药箱，站了起来。
她牵起他的手。
掌心是熟悉的温暖。
她承认，她又胡思乱想了，但理智让她冷静下来，她先是用清水清洗他的伤口，在用碘酒消毒……
很久之前，她好像在陆骁的出租屋，也为他包扎过。他为了救她，脑袋被人敲了一棍子，破了口子，流了血。
当时的他，血气方刚，打起人跟今天一样，一股不要命的狠劲。
其实他没变。
只是，她变了。
心微微刺痛。
利落收尾，一个漂亮的包扎。
事情做完了，他说了一声谢谢，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宋诗也不能赶客，只能沉默无言，在这尴尬的气氛里默默煎熬着。
直到手机响了几声，才打破了沉默，是ava发来的短信叫她去公共区域吃晚餐。
宋诗犹豫地看了他几眼。
他察觉她目光里的异样：“有事？”
宋诗没有隐瞒：“别人叫我去吃饭。”
他起身，声音微沉：“那我走了。”
她点点头。
他走到门前，拉下门把手的瞬间，她忽然吸了一口气，郑重道：“谢谢你，陆骁。”
“还有。”
“对不起。”
他双肩一僵，下一秒几乎没有犹豫的走了出去，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宋诗心口无声的钝痛，茫然的坐在了床上，意识处于放空的状态。
忽然，门啪地一声被人踢开，她震住，看清了人影，那一向冷漠疏离的眼睛，此时噙着暴戾，他两步上前，直接把她压到在墙边，声音嘶哑又暴躁。
“宋诗，你他妈凭什么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