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长安是一个好地方，当她踏足那片土地，就会见到他们……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师父和师兄，也舍不得面前两座纵横东西的高山。
有这两座山在，她便能在茂密的群山中找到方向，能感觉到安全与无畏，住在这里，北边的胡人打不进来，南边的兵马也很难踏足。
这是一座不会覆灭的城，无论外面是安是危，晋阳城都能保持着它的生机与安定，就算是经历了无数场浩劫，它还依然屹立在群山之中。
怀着这样的想法，把手边王瀮寄来的信看了又看，梅落尘想了一整晚，半夜三更才睡过去，没想到天没亮就醒了，一阵异样从身下传来，她感到一股钝疼。
点亮一小截蜡烛根儿，梅落尘起身脱下外裤，看到有粘稠的血沾在大腿上，那暗红色宛如掺入墨汁的朱砂一般，她睁大眼睛不知所措。
在床上发呆了很久，感到又有不适传来，她走下床，发现血弄得满床都是，心中忍不住想……真脏。
出去拿了做早饭打上来的一桶水，梅落尘从墙角拿了一个立着的盆开始洗被弄脏的裤子。
一道男声突然问：“怎么了？”
梅落尘抬眸看去，原来是半夏听到动静起身来问。
她不敢说话。
半夏顿了一下，寻找动静走过来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他盯着黑夜中模糊不清的身影，这是血的味道。
“落尘？”
“我……我在。”
梅落尘匆忙应了一声，手继续揉，使水发出声音，“我在洗衣服呢，”她小声喊道，又补充了一句：“我昨夜水喝多了，不小心打翻了碗。”
半夏没说话，根本不相信，他怎么会辨别不出血和水的区别？
“你回去吧，继续睡一会儿。”梅落尘慌张催促道。
半夏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梅落尘再次催促，“快回去吧。”
……
清晨，天边透出第一缕光，梅落尘站在院子里，她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盆里。单子和袭裤上的血十分难洗，洗干净之后，她整整齐齐的把它们挂在屋檐下面绳子上。
半夜被半夏发现，怪难为情的。
梅松了口气回过头，发现师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正盯着看那些洗好的衣裤，她的脸腾一下红了。
“师……师父！”
她鼓起勇气，小声唤了一声。
顾青衣不解地问：“昨天听到你半夜哼哼唧唧，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就是半夜天黑，弄脏单子了。”梅落尘慌张找了一个借口。
顾青衣感到奇怪，正要继续问，突然看到地上散落的一袋草药，便问：“昨天送来的这一兜黄芪称过了吗？”
“称过了，重量能对上。”梅落尘慌张地说，说完准备把它拿起来放到门口，待会儿去医馆的路上顺便带过去，半夏匆匆跑过来，中气十足的来帮忙。
“师妹，把这些交给我吧。”
“噢。”
梅落尘答应一声，看到他觉得更尴尬了，连忙找了一个借口进屋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