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与方圆说：“方圆姑姑，本宫刚与皇上从汤泉行宫回来，好多事情要打点，还请方圆姑姑帮本宫打点一二，有文鸯在这里就好了。”
说着西凉楚燕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方圆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说道：“是，娘娘。”
等到方圆也出去了之后，文鸯才在一旁轻轻地说道：“娘娘，您似乎对方圆姑姑不是很好呢。”
西凉楚燕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说道：“你也这么觉得？”
文鸯点了点头，说道：“总觉得从汤泉行宫回来之后，娘娘您不太一样了。”
“你觉得汤泉行宫的那个宫女死的是不是很蹊跷？”西凉楚燕问道。
“蹊跷不蹊跷的奴婢不知，只是这件事一定不简单，后宫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碰巧的事情？”
文鸯轻轻地偏着头，说道。
“其实就算她死了也没有关系，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人偏偏要在本宫还在行宫中的时候死，若皇上一时要查这件事情，岂不是糟糕了？”西凉楚燕说着慢慢地用自己修长的手指头抵着额头，陷入了沉思。
“娘娘的意思是有人在向您示威吗？”文鸯问。
“也许吧，但是也不太可能，原就是本宫与皇上大婚的日子，若皇上一时兴起，不就作茧自缚的事情？”
说到这，西凉楚燕突然闪过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曾经在她的梦魇中出现过，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娘娘，这事情不需要想太多，不过宫女罢了，难道娘娘您还觉得要为她的死负责吗？”文鸯问道。
西凉楚燕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要为她的死负责的人自然不是本宫，只是今天这个人死了，明天就有可能与本宫更加亲近的人死了，明白吗？这样躲在深处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两人之间出现了一些沉默，可很快的，文鸯说道：“娘娘，那这坐胎药您喝吗？”
西凉楚燕看了一眼面前的坐胎药，心情复杂，从前便是最不喜欢孩子的，如今还要在毫无准备的年纪怀孕，只是这样的心情怎么可能被文鸯知道？
便抬了抬手，说道：“苏公公端来的药本宫不愿意吃，后宫中原本就是步步为营，谁是可以信的呢？”
文鸯说道：“既然是皇上让苏公公送的，苏公公即便有胆，也不可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手脚啊。”
西凉楚燕抬头看了一眼文鸯，说道：“怎么，你是在质疑本宫的判断吗？”
西凉楚燕的眼中带着清冷，文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连忙说道：“娘娘赎罪，是奴婢问得太多了。”
西凉楚燕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也不需要跟本宫说什么道歉，药就倒在花盆中吧，反正内务府定期来换当季的花卉，到时候这花盆就是会被丢弃的，也不需要另外在害怕。”
文鸯想了一下，说道：“是，娘娘，奴婢就将它倒在这菊花中，过两天内务府就会来换新的了。”
西凉楚燕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秀女选秀有什么章程吗？”
文鸯想了一下，说道：“凡官宦人家年满十三岁至十六岁的女子，必须参加，选中者留在宫里随侍皇帝成为妃嫔，被挑选女子的名字每排写一张单子，留宫中存档，制成绿头牌，与您一样服侍皇上。”
文鸯说着，看到西凉楚燕的眼神中显现出了难以说明的意味，便以为自己说错话，“娘娘，是奴婢说错了，这些秀女怎么可能与娘娘您作比较呢，权术之间的斗争，都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西凉楚燕轻轻地摇了摇手，说道：“好了，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违心，皇上没有什么****，若说本宫是他心尖上的人，不如说是因为神秘感。”
“娘娘，要不然奴婢给您吨一盅燕窝吧。”文鸯将药倒进花盆之后，说道。
“不用了，你且出去吧，本宫要好好地休息一番了。”
文鸯这才慢慢地退了出去，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应该好好地想想，从桂花树开始，再到徐若媛的死亡，似乎是难以走出去的怪圈，只要沾染一些，不可能全身而退，在宫中孤立无援的状态要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西凉楚燕现在就想着秀女大选可以为自己带来好运，也不至于在这后宫之中没有盟友而变得失落。
只是不知道那华清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孤独情肠？西凉楚燕慢慢地站在了窗前，陷入了沉思。
晚间的时候，牧褚来到了未央宫中，原本说好了要来看她，西凉楚燕早早地就已经穿了轻薄的宫纱，让人若有若无地看到纤细的脚踝，若是这个时候的西凉楚燕翩然起舞，便会像是一只翩跹的蝴蝶了吧？
“皇上驾到。”
未央宫传来了苏公公的声音，西凉楚燕忙盈盈跪拜，牧褚走进来，也笑着扶起，说道：“爱妃快点平身。”
西凉楚燕这才站起，她身量苗条，眉眼带笑，挽着珠辔，玉翠鞋雍容华贵，丝毫看不出实际年龄。
“这样子不冷吗？”
牧褚轻轻地握了西凉楚燕的手掌，只觉得她的手掌冰凉，西凉楚燕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冷。”
说着便已经与牧褚一块步入了宫室之内。
左右退下之后，牧褚才稍微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爱妃，今天可有想朕？”
西凉楚燕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红了脸，说道：“皇上，问这样的话可是要让臣妾难堪吗？”
牧褚笑了一下，说道：“有什么好难堪的，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情话，自然是你说我听着就好的。”
“皇上，您当真是坏，难道说这样说不出口的情话，需要臣妾来说？”
西凉楚燕说着，轻轻地掩嘴，一颦一笑间竟有了不一样的意思。
“好好好，你既然是不好意思说，那就让朕来说好了。”
说着，牧褚已经慢慢地抓住了西凉楚燕的手，说道：“朕今天可是十分思念你。”
说话间，将头凑上来，西凉楚燕的耳边瞬间传来痒痒的感觉，她不动声色地将头往旁边偏了偏，随后便是笑着说：“谢谢皇上挂念。”
牧褚的眼神之间似乎有了什么了解，问道：“你今天不高兴吗？”
西凉楚燕忙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要来，臣妾自然是高兴的，怎么会不高兴呢？”
牧褚慢慢地松开了西凉楚燕的手，说道：“朕了解你，朕还不知道你那一点心思吗？”
西凉楚燕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分明风度翩翩，可为什么总可以钻研别人心思？
这么想着，西凉楚燕已慢慢地站了起来，耳边传来了牧褚的低沉声音：“当年朕无所依傍，没有人能明白朕的志气，只有她，完全理解朕，这样的默契难道说已经掩藏在了岁月之中了吗？”
她？是和自己很相似的那个沈佳音么，自己果然是替代品。
牧褚的语气莫名地让西凉楚燕心酸，她多么想直接和面前的这个男人说，这躯壳不应该是他爱着的理由，他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可是这样的话，牧褚怎么可能听在心里呢。
“皇上多虑了，臣妾刚到宫中，很多事情有身不由己的地方。”
西凉楚燕拿起桌上的璎珞，璎珞上面绣着荷花和竹叶，原本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植物，可是在西凉楚燕看来，却是一样的坚决和决然。
“你有什么身不由己的地方呢？”牧褚转过身来问道。
西凉楚燕想了一下，说道：“比如马上要来到秀女大选，臣妾原本应该宽容，只是一想到应该属于自己的男子，如今却要成为别人的春闺梦里人，自然心中惶恐。”西凉楚燕说着轻轻地将手中的璎珞放了下来。
“怎么，爱妃你觉得朕会对变心吗？”
牧褚问道，他今天穿的素色长袍很修身，长身玉立的样子总让人想到风雨中伫立着的那个人。
“臣妾自然知道皇上您是不会变心的，只是皇上会分心，前朝与后宫，东宫与西宫，皇后与妃嫔，这个后宫之中这么大，皇上要周全的事情这么多，臣妾都知道要周全宫室这么难，更何况是泱泱的后宫呢。”
西凉楚燕慢条斯理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可是语气之中却有着哀怨。
什么时候自己这么会伪装了呢？能在不爱自己的男人面前装出毫无生气的样子，恐怕也是修为，只是希望这样的修为不要在某一天变成了陷阱，让自己陷进去，便是最好的造化了吧。
“你放心，即便朕要关怀这么多人的人，可朕一定要周全你的。”牧褚说着，慢慢来到窗旁，他的一双修长纤细的手指在苍茫的夜色中抓着，似乎一个不留神，就能抓住后宫之中的孤魂野鬼一般。
“皇上，那皇后呢。”西凉楚燕轻轻地说道，一想到华清那严肃的脸庞，西凉楚燕就觉得自己恐怕每个晚上都睡不好觉了，因为那样深沉的怨恨，怎么可能是一个妙龄少女应该有的情怀呢？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