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经验
背后的声音带着寒气，钻入罗宾的心脏深处，让她仿佛回到15年前冰冷彻骨的那一天。
……是青雉？！
罗宾几乎被冻僵，艰难地微微回头去看，背后的隔壁桌，不知何时坐下了一个白色西服的高大男人，即便是背对她坐着，身影也如同一堵凛冬的城墙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15年前，奥哈拉被屠魔令毁灭的那一天，当时还是海军中将的库赞，现在的大将青雉，也在现场。罗宾亲眼目睹了这个使用冰冻果实能力的人将她唯一的巨人朋友冻成没有呼吸的冰雕，那是不亚于奥哈拉被毁灭的噩梦……
“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敢进入伟大航路里来。”青雉没有回头，比普通人身高还长的长腿翘着，语气随意地说，“从8岁起就被悬赏通缉，从此辗转在地下的世界，靠着背叛他人找到一切机会活下去……”
罗宾没有吭声，尽管背后是彻骨的寒气，额头却因为紧张而浮现汗水。
青雉戴着墨镜，微一偏头，镜片上就反射出吧台那边笑闹的费德他们几人，“这次你选择的藏身之地，就是这个海贼团吗？你之后准备背叛出卖的……就是他们吗？”
罗宾心头一颤。整个酒吧内的气温似乎陡然跌了好几度。
她扭头看向吧台处，笑呵呵的费德举着酒杯，艾斯呲牙咧嘴好像在喷吐什么，奥希列许与古伊娜勾肩搭背拼酒，后者一脸的不情愿，甚至就连人立起来好奇地凑向费德的酒杯的伊玛戈——他们几个连同所在的吧台、卡座，全都冻结成冰，凝固静止。
“以新出道的海贼团来说，他们的水准是超出常规的。”青雉漫不经心地说道，“然而，谁叫他们不知死活地误以为伱可以成为同伴呢，他们注定因此招致不幸。而这，就是你的宿命，妮可.罗宾，就像你注定要背叛他们的宿命一样。”
满地被打晕的那些赏金猎人却安然无恙，寒气从青雉的这一桌凝练延伸至卡座的费德几人，可见青雉对自身冰冻果实能力出神入化的控制力。
见状，罗宾吐出一口气，反而冷静了下来：“有件事你搞错了。”
“是什么？”
“我可不是被当做伙伴拉拢上船的……”
“嗯？”
“我是被那位船长先生擒上船的。”罗宾道，“只是一介俘虏而已。”
青雉：“……”什么情况？
就算是青雉这会儿也几乎被闪了个腰，原本准备的一肚子腹稿，似乎都派不上了用场。
“所谓的背叛，又从何说起呢？”背后的罗宾问。
是啊，说的好啊。既然是俘虏，本来就该找机会逃跑，甚至想尽办法报复回去，这怎么能称得上是背叛，又谈何出卖谁呢？
原本还想给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海贼以及妮可.罗宾一个教训的青雉，忽然间有些兴致索然……他推了推墨镜，冷淡道：“啊，我忽然想起来，虽说我是休假来这边散步，但路上碰见了……谁来着……”
他想了一下，恢复懒散的语气说道：“哦，叫cp9的来着。你应该是知道他们的吧？”
罗宾眼瞳一缩，只听背后的青雉一边起身一边留下一句话，“背叛也好，逃跑也好，总之，cp9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你的行踪……”
……
留下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的妮可.罗宾僵硬地坐在原地，青雉单手将西服外套搭在肩上，正打算离开这个酒吧，推门的刹那，他的见闻色霸气警铃大作——在他的背后，似乎袭来无数充满灾厄与不幸的乌鸦，伴随着死神挥动的许多镰刀，转眼从他背后黑压压涌了上来，要将他千刀万剐、吃干抹净。
青雉身上冰锋浮现，寒意缠绕，回身望去，冻结的吧台处那个年轻的船长的冰雕的面部裂开，露出那只右眼紧盯着门口的他，充满压迫感的气势正是从那只年轻的眼瞳中迸发出来，摧枯拉朽地轰向青雉的冰冻之躯。
“霸王色啊……”
青雉单手抄兜，站在原地，任由霸王色的冲击，不为所动。
咔、咔、咔……
费德身上的冰层轰然崩碎，与此同时，左右的艾斯全身冰雕融化成水，他头发、全身燃烧着火苗，他们其实早在被青雉隔空释放寒气冻住的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只是艾斯他们也同时发现，尽管被冻住了身体，意识却没有被限制，见闻色霸气照常运转，于是便顺其自然，先在冰封中，感知一下那个奇怪的墨镜男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是要对罗宾不利的话，自然不会坐视。
但没想到，墨镜男也不知道跟罗宾聊了什么，并未对罗宾动手，起身就要走了。
艾斯本来想着就这样吧，他不觉得在酒吧里被一个陌生人冻了一下就很丢面子啥的，再说他是烧烧果实能力者，已经没有寒冷的知觉，如果需要的话，作为自然系，他甚至也可以舍弃呼吸……被冻住后，完全没有觉得不适，甚至能在里头打个瞌睡。
然而大哥费德却没忍住，第一个挣碎冰封，朝那个墨镜男发动霸王色霸气。
艾斯惊讶地发现，大哥的霸王色在这一刻有所突破了。
之前，费德最多能控制霸王色朝固定的大方向攻击，但是现在费德分明是精准地将霸王色霸气控制成点，针对那个墨镜男而去。点对点的霸王色震慑，是大哥费德念叨了很久的对霸王色的掌控境界，现在终于能做到了。
砰！古伊娜也终于挣碎冰封，她身上湿漉漉，流淌着武装色霸气，一拍腰间白色刀鞘，和道一文字如同飞剑般弹出，古伊娜踏前一步踩着满地散乱的桌凳、昏倒的赏金猎人，抓住和道一文字，刃上缠绕浓郁的霸气，迅速集中在刀刃上，在整个酒吧劈出一道惊鸿刀光，将门口的青雉一刀斜劈成两段。
青雉从头到脚光滑地被切成两段，左右的眼珠看向古伊娜，左右两半的厚嘴唇若无其事地开合道：“啊啊，很不错啊，我是说你的刀……”
唉……奥希列许脸上的冰层碎裂，她发现自己可能是在场的人里唯一一个如临大敌的。
大概是因为只有她最清楚，面前这个看似慵懒随意的男人，实力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作为海军的最强战力，荣登大将之位的青雉，身具自然系冰冻果实的能力……他的强大，早在奥希列许还在海军本部的时候，在这个男人还是中将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耳闻。曾以中将之身，就可比拟大将，“青雉”库赞的强大……根本是难以想象的层次。
面对强大到难以想象的青雉，艾斯一拳轰了过去，火浪滚滚，照亮了整个酒吧。
青雉伸出一根手指，点在照脸打来的火拳。
然后艾斯就不可思议地看到，自己挥出去的火拳竟然……冻结了。青雉一指点下，不可思议的寒气竟将火焰冻结，火拳迅速变成一道崎岖的长条冰棍，封存着内部的凝固火焰，当啷坠地，压在地上许多赏金猎人的身上。
“真的假的啊？”艾斯惊呼，被冻结的火拳变得沉重、麻木，他极力发动烧烧果实的力量，总算是融化、崩碎了冻结火拳的冰层。难道不应该是火焰克制冰的吗，怎么这家伙居然还能用冰把火给冻起来，简直是离谱。
青雉的左右身体重新合上，“别这么用刀子指着我，好吗？”
古伊娜举着和道一文字向上指着他的脑袋，抬高声音道：“罗宾，你怎么样？”
青雉墨镜背后的眼睛瞥向古伊娜背后走来的罗宾，说道：“啊啊，这可不像是俘虏的待遇啊。”
罗宾沉默不语。
“随便吧……”青雉又抬眼看向对面，完全挣脱而出，拍打着身上冰屑的费德，也顺手帮奥希列许和伊玛戈脱身而出。伊玛戈又惊又怒，如果不是费德按着，她已经化身九尾狐真身，非得……起码得向那个冷冰冰的人类喊两下子，才能解心头之恨。不过青雉没在意一只炸毛的猫，他的视线在神色紧绷的奥希列许的脸上停留了一圈，没头没脑地问道：“你的正义，是什么呢？”
奥希列许没吭声。
青雉自顾自地说：“我啊，向来信奉‘从容不迫的正义’……不过算了，最近休假，你们这样莫名其妙的海贼，就暂时莫名其妙下去吧。”
青雉转身之际，奥希列许出言道：“‘正义的正义’。”
青雉脚步一顿，评价道：“很狡猾。”
奥希列许耸耸肩。
青雉没说什么，正打算离开，又听费德道：“就这么走了吗？”
青雉一回头，一只砂锅大的黑色拳头轰了过来，一拳将他上半边身体打得炸裂、崩碎了一地冰块。
“艾斯，古伊娜，奥希，你们带罗宾和伊玛戈先回去船上。”费德揉着拳头，笑呵呵道，“难道碰见这样的高手，不刷点经验包下来，岂不是很可惜？我非得跟他过两招！”
“人家休假啊。”艾斯说。
这谁家的二弟这么缺心眼？费德大手搓了一下艾斯的脑袋，将他推走。
艾斯笑嘻嘻地抱上炸毛、全身呼噜的伊玛戈，朝酒吧外走去。
奥希列许对费德道：“船长，你小心啊……”费德道：“我你还不知道？想死都死不了。你们赶紧离开才是正经。”奥希列许“嗯”了一声，扯了面带不舍的古伊娜一起离开——古伊娜很不服，既然是难得的经验包，凭什么她不能跟着蹭一点？哪怕高低多划拉两刀呢？
古伊娜挥舞着和道一文字被奥希列许和艾斯拖走。
罗宾压低牛仔帽檐往外走，地上冰块滚落一地，从中浮现出冰块凝聚的青雉的身体，与错身而过的罗宾视线相碰，青雉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走出冰层，臂弯上挂着西服外套，松了松领带，吐出一口寒气，对费德道：“悬赏金6600万贝利的远古恶魔，霸气的水平果然还可以。”
费德意外道：“你知道我啊？”
青雉道：“不是什么海贼一出道就有这样高的悬赏金的。碰巧跟人谈到过你。”
费德笑道：“真是奇怪，既然关注到了，干嘛不立刻派人过来收拾我们这几个嚣张的新人海贼？你们不是海军吗？”
青雉道：“现在收拾你，也为时不晚。”
“很嚣张嘛！”费德道。
青雉：“……”到底谁嚣张？
他扫了眼满地人的狼藉酒吧，大拇指朝外头指了指。
“你是大将，你来带路。”费德欣然接受邀请，很客气地伸出一只手，示意青雉先走。
青雉也不担心他背后偷袭，随意地转身走出酒吧。费德大步跟上。
他们离开后不久，酒吧里满地的赏金猎人仿佛暂停的录像带突然播放，乱糟糟地动弹起来，许多人大呼小叫“好冷好冷好冷”，“我的脑袋要被冻僵啦”，“都是哪来的怪物啊”，“果然是敢宣战那个沙鳄鱼的家伙”，“喂，刚才那高个子该不会是……”
赏金猎人们面面相觑，一些人很想跟着费德青雉二人，哪怕是远远地瞧瞧热闹也好啊。
然而，终究是没太敢……
青雉随意散发的寒气，艾斯一拳轰出的火拳，费德的霸王色哪怕仅仅是余波蹭到……无论是哪个，尽管赏金猎人们不明就里，但本能地都意识到，这些家伙根本是另一个次元的怪物。他们究竟是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以为那些家伙的悬赏金是自己这些人可以触碰的？
赏金猎人们打消了跟随的念头的时候，费德已经跟着青雉一路北上，离开了这港口城镇，到了北边一座山头，很有干旱沙漠风格的地貌，费德轻轻松松攀登上来后，踩着裸露的岩地，回望底下的城镇，竟有种站在火影岩上的既视感……
青雉早已一个闪身就从山脚抵达高地，让费德很怀疑这是不是就是六式里的“剃”。
“开打之前，我先小说两句。”费德举起手掌，对青雉道，“我不晓得你对罗宾说了什么，但能不能请你这跟踪狂以后别跟个痴汉一样盯着她？”
“啊？”青雉愣了一下，而费德的拳头已经轰了过来，这一次比砂锅还大，比漆黑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