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混了这么久,袁夕阳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不是盖的,现在自己眼前的陈暗脸上根本没有一丝波澜,让袁夕阳感觉心中不妙。
也只能试探一下陈暗了。
袁夕阳的神色转瞬就变成了一脸怒火,大吼道:“陈暗,你可不要以为你手上有兵就可以偷天换月,扭转乾坤,东厂厂督只有皇帝陛下亲自下诏才能任命,可不是什么人想做就能做的,你说你是现任的东厂厂督,你手上可有圣旨?”
不出袁夕阳所料,自己这么一说,陈暗就有点接不上话了,顿了一顿,陈暗给出了一个袁夕阳早就猜到了的答案。
“陛下的圣旨可不是什么人想要看就能看的,更何况我外出务军,尊贵的圣旨又怎么可能随身携带?”陈暗不满地说道。
这回袁夕阳可是吃准了陈暗是在欺骗自己,一步登上高台,对着陈暗身后的羽林卫大喊道:“诸位,我可是堂堂厂督,官位比你们的陈大人高多了,现在他手无圣旨,反而在这里污蔑本厂督,陛下赐予我先斩后奏之权,我命令尔等即刻击杀反贼陈暗!”
袁夕阳话音刚落,还没有来得及接着说什么,刺史府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圣旨到!”
这声音可不就是宫里面的公公独有的吗?难不成李忱真的任命陈暗为东厂厂督,而要将自己下狱。甚至还派了太监不辞劳苦一路来到了灵州传旨?
这下子算无遗策的袁夕阳心里面有些慌张了。
果不其然,紧随其后,就看到了一队服饰华美的人走进了刺史府,为首的正是一个公公,而且看着他衣服的用料考究,颜色朱紫,想来品级也是极高的。
公公的身后,足足八个轿夫抬着一个长方形的轿子进了刺史府,轿子本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轿子上面的辇子可足以让日月失色了。
竟然是一顶皇辇!
再加上皇辇背后的华盖,还有宫女侍卫,全部都是按照礼制规格精心准备的。难不成是李忱亲自来到了灵州?
心里面虽然是这么想着的,但是对外袁夕阳可不敢怠慢,自己虽然是九千岁,虽然能够和李忱称兄道弟,但是那都是在宫里面没有人的时候,真正到了外面,自己官再大,那也都是天家的,还得跪下来恭恭敬敬叫一声“陛下”。
看着陈暗以及其身边的羽林卫没有什么反应,为首的公公喊道:“皇上驾到,尔等还不速速跪下?”
没想到陈暗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不过是皇上的皇辇罢了,皇帝陛下没有亲自驾到,本官衔级最高,我又要向谁下跪?更何况本官在外务军,就算是李忱他亲自来了,本官也不必施全礼!”
公公显然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敢顶撞自己,不服气地说道:“本公公可是中常侍,平日里那些个京官见到了我也是小心翼翼一声公公,再者太宗有法,见皇辇如同见陛下,你这般嚣张跋扈,就不怕本公公回京城向皇上弹劾你?”
什么太宗有法,陈暗根本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但是一听到“弹劾”两个字,陈暗缓缓地抬起了头,两眼精光。
看着眼前的公公,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平时在京城里面摆惯了排场,就连皇帝跟自己说话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公公自然没有什么胆子,再加上在外将领哪个不是狠角色。
放不下面子,公公颤抖着声音,慢慢地说着:“弹……弹,劾”
只见眼前刀起刀落,公公就是人头落地了。
袁夕阳的嘴巴不自主地张成了欧字形,在史书上面,晚唐只有宦官派人擅杀官员,官员还都是些太师宰相的文官,但是今天竟然是完全反了过来,这简直不符合逻辑啊!
陈暗一脸嫌弃地把刀在刚才那个中常侍的身上把血迹给擦干净了,收刀入鞘。随手指着中常侍身后的另外一个小太监说道:“现在你就是大唐新的中常侍了,圣旨赶紧颁布吧!”
小太监一个哆嗦,眼前这个武将动手就杀了皇帝身边的侍从,根本没有一丝犹豫,这样的人命令自己,就算是天大的馅饼也不敢接啊。
“噗通”一声,小太监跪在了地上,拼命磕头求饶:“大人,这中常侍只有圣上才能任免啊,您这一句话,小的实在不敢接啊!”
陈暗不耐烦地摸了摸额头,挥了挥手:“来人,拖下去。”身后两个壮汉立刻上前一把拉走了小太监,身后传来的求救声,让眼前的场景格外残忍。
这一下一连就杀了两个人,别人的自然知道今天再不老实点就是死路一条了,一个太监主动站出来说道:“臣等听旨!”
这声音一出,全场哗啦啦全都跪了下来,当然,陈暗依旧是雷打不动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小太监自然不敢多说一个字,今日陈暗别说是站着了,陈暗就是一屁股坐上了皇辇,自己也还得亲热地叫一声陈大人。
“朕即位数载,重袁夕阳为肱骨臣,特进东厂厂督,授荣九千岁,然袁夕阳不知圣恩,反图谋不轨,今免其九千岁殊荣,左迁灵州刺史,即日上任于京,同时除副指挥使陈暗为东厂厂督,钦此!”小太监字正腔圆地喊完了这一番话,然后赶紧一路小跑到了陈暗身边,恭敬地低着头,把圣旨递了过去。
陈暗倒是看都没看一眼,一只手抓住了圣旨,往后就是一扔,身后的一个偏将心领神会,赶紧接住了圣旨。小太监还是赔着笑,拱手作揖:“中常侍元宝谢过大人!”
陈暗自然知道元宝这样称呼他自己的用意,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本官说你是中常侍你就是,你放心,本官已经八百里加急派人进京上书,走马上任吧!”
元宝连忙再三谢过,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袁夕阳一眼,转身喝到。
“起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