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恍惚之后,李忱回过了神来。
“够了,朕不想在听你挑拨离间了,这袁夕阳朕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为人如何朕自然十分清楚。”李忱依旧板着脸,言语之中带着严肃。
陈寻并没有死心:“陛下,咱们自己人斗可以,但是要知道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向着大唐的,你我之间无论胜负,这大唐永远都是李家的天下,可是那袁夕阳可不一样啊,和我们家主人比起来,袁夕阳可就……”
原本听着陈寻苦口婆心的劝说,李忱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但是从听到“主人”两个字开始,李忱的身体不由得一阵,痛苦的回忆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朕倒是忘了,朕记得你说你家主人可是从另一个时空穿……”李忱,顿了顿,带着带着满脸疑惑询问道:“这天底下的时空那都是永恒唯一的,哪里有可能从什么未来过去穿梭?”
“陛下,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主人的手段陛下不会不知道吧?”陈寻这么一说,李忱满脸的疑惑顿时释然了。
“也罢也罢,这用人之权眼下都在朝廷的手上,也就是你们的手上,你们怎么处置九千……袁夕阳,朕不管,留个性命便是,其他的无所谓了。”李忱的态度突然间来了个大转弯。
听到这么一番话,陈寻脸上的阴郁立马舒展,满脸喜色地说道:“臣全听陛下圣裁,陛下宸衷独断,臣遵命!”
李忱并不再理会陈寻,孤独的背影在满殿的烛光之中显得越发忧伤。
“福广,朕乏了,带朕回内廷吧。”李忱轻飘飘地说道,陈寻点了点头,给福广使了个眼色,福广会意地点了点头,连忙凑到了李忱的身边,低声问道:“陛下,今夜临幸何宫?
李忱不假思索地说道:“朕今夜不想在任何一个妃子处,福广,你跟着朕也不短时间了,应该知道朕心之所向吧?”
听李忱这么一说,善于察言观色的福广顿时知道了怎么回事,转身高声喝道:“摆驾太液池。”
福广一声,随后殿末的两个小太监同时高呼了同样的一句话,然后是殿外面的四个,简单的一句话,就这样在深夜从紫宸殿一直沿着御道延伸的方向穿了过去。
同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向远处扩散,象征着皇权的威仪,代表着无上的尊荣。
但是李忱的心里却是痛苦的,抬头看了一眼明亮的月亮,随后低头默默念了一句:“大唐的天下,万万不得亡在我的手上啊……”
福广谄媚的声音打断了李忱的思绪:“陛下……”李忱不等话说完,就已经一步迈了出去,福广只好跟在身后,朝着外面走去,陈寻早就在殿外等候着,看到李忱上了轿子,随后命令手下的羽林卫好好守护皇上的安危,旋即匆匆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逐渐远去的李忱,回头看了一眼行色匆匆的自己。
……
几乎是同一时刻,袁夕阳也抬起了头,但是他根本看不到月亮。
事实上他现在连天空都见不到,他能看到的只有几块砖头。
自从自己第二次在刺史府中晕了过去以后,就被人一直拉着不知道去到了什么地方,直到刚刚才重新醒过来,不过这一次自己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唯一的手下牛大春战死了,在自己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马车上面了。
这回是货真价实地被绑进了囚牢里面,而且四周都还是走动的带刀侍卫,从他们惯有的一身黑披风、飞鱼服、绣浪唐刀就可以看出来,这些可都是最为精锐的京城十六卫---羽林卫了,而且级别应该还不低。
能有这样配备的,全唐袁夕阳根本想不到第二个了,能有的,也就只有深埋在唐朝宫禁内部地下十几米深处的最高级监狱——羽林卫监了。
袁夕阳自己虽然是都市大学的学生,但是在现代的资料上面,无论是任何地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羽林卫监这个地方,只是在自己上任东厂厂督了以后,在从手下那里知道了这样的存在。
这个地方不仅仅关押这最重要的犯人,同时也是皇帝陛下走投无路时最安全的避难场所,只不过过于隐秘,再加上几代皇帝都全然由太监废立,这个原本只应该在皇帝口中代代相传的秘密最终销声匿迹,索性东厂的强大,才重新使用了这个地方。
陈暗刚刚继任了大唐的东厂厂督,这个地方又归东厂管理,自己被扔到这里来再正常不过了。
“开饭了开饭了啊,都赶紧把你们的手伸出来!”突然间响亮的叫喊声把袁夕阳从思考的深渊之中给拽了出来。
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飞鱼服的军士手里面抓着一个大锅,里面装着稀啦啦的不知道什么食物,看上去倒是和自己在养殖场里面看到的猪食十分相似,袁夕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一阵反胃,作呕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了出来。
“啪唧”一声,飞鱼服又把一瓢“食物”放到了一个犯人的手上,出乎袁夕阳意料的是,他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这么直接把东西拼命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仿佛在享受什么不得了的美味一样。
飞鱼服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还跟自己身后两个黑色飞鱼服的跟班调笑道:“瞧瞧,进来之前都是珠光宝气的,现在吃这些垃圾都这么香,要我说啊,就都是猪,你们说是不是啊?”
身后的两个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也是陪着笑脸连连点头,但是脸上显然都对这盆东西表现出厌恶。
袁夕阳巧妙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说明这两个兵并不是和这个变态一条心的。
身为一个大学生,别的不说,现代的美剧自己还是看了不少的,袁夕阳打算在大唐里面上演一出唐朝版监狱风云。
看着对面哈哈大笑的人,袁夕阳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