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兰回过头来看见丈夫,脸上带着几分惊慌不知道说什么好,柳白氏吃了一惊之后却是满脸怒容,猛地一拍桌子,气呼呼道:“好哇你!对丈母娘也敢这么大呼小叫,有没有规矩!”
柳月兰脸色微微发白,赶紧上前扯着丈夫的袖子,陆长河心疼妻子两面顾忌,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安慰,随后抬头看着柳白氏,努力克制道:“岳母,若您是真心实意心疼月兰,想继续来往的,我就是您女婿,可你要是想拿月兰来做筏子,打满满的主意,就别怪我不客气!”
柳白氏气得浑身颤抖,伸出手来指着他的鼻子抖抖索索道:“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可是这边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众人都围了上去,陆大成分开众人走上前来,看着面前的情形,心中多半也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所为何事,但是柳月兰凄楚不已,陆长河满面怒容,柳白氏又气又急又臊的模样,这都是常见的情形了,他心中暗暗叹气,随后抬起头来微微咳嗽道:“长河,不许无礼。”
陆长河面色僵硬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柳白氏梗着脖子冷哼,“就是!对待长辈也敢这样,什么规矩!”
这一句话把陆家的所有人都给得罪了,众人顿时面色不善起来,柳月兰更觉羞愧无比,无地自容,陆长河心疼地看着妻子,随后将她扶到了一边,陆大成面色淡淡地看着柳白氏,淡淡地道:“亲家母,您来这是想着看闺女和外孙女的,还是想来这吵架的?”
一句话点到了柳白氏的肺气管,她顿时回过神来,她的那两个宝贝儿子还有金孙孙们还要靠着陆家帮衬着呢,陆家如今日子渐好,可不能把他们给得罪狠了。
可是,这要是不把陆欢颜娶到家,这以后还得看人脸色……
她顿时换了一副表情,讪讪地笑着道:“这、这怎么会呢!这不是一时话赶话,给赶上了吗?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俩人就这个模样,倒显得我这个当娘的跟怎么着了似的。”
这话一点没有熄灭陆家人的怒火,陆大成淡淡一笑,随后低声道:“我老陆家别的不敢说,这待儿媳妇和待儿子都是一样的,进了这门都是一家人,别人家兴许喜欢孙子,我们家对孙女却是顶顶心疼的,只要不对我家满满有什么歪主意,怎么都好说。亲家母长时间不来,兴许是不知道,也没甚关系,这时候不早了,要是再晚点路上怕是不好走了,长树啊,送你这柳婶子出村吧。”
这么赤裸裸的逐客令让柳白氏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她心头冒火,刚要再说点什么,却看着陆家人脸上都带着一抹冷淡的表情,连客气都算不上,不由得偃旗息鼓下来,悻悻地应和了两声,随后便往外走去。
偏房屋子里,一个少年斜斜地倚靠在房门口,一双眼睛像是装满了冰雪一般,直直地看着柳白氏,只把她看的心惊肉跳。
她赶紧低下头来,脚步匆匆地往外头走去,陆家的人没有一个将她送出来的,只有陆长树黑着脸大步流星地在前头走,她得一溜小跑才能跟上,刚看到到稻香村的村口,陆长树便停下脚步,语气冷硬地道:“前面就是回柳树庄的路了,慢走不送。”
说罢连回话也不等,转头就离开了。
这般模样直把柳白氏给气了个仰倒,看着陆长树的背影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怒火万丈,狠狠地朝着陆长树的背影骂了一句“有娘生没娘养的混账,什么爹娘教出来的”,随后才转身离开。
离开的路上,瞧着稻香村的各户人家,虽说还是和先前差不多的模样,但是瞧着总有些不同,更是眼红无比。
这稻香村的人都是沾了陆欢颜的光,真可恨,这没亲没故的村里人都能靠着陆欢颜过上好日子,可是她这嫡亲的外祖母来,还得看人脸色,吃挂落,受白眼,真真气煞她也!
她心中嘟囔着,继续往家中走去。
送走了柳白氏,陆长树大步流星地回了家向父亲禀报,陆大成点了点头随后便叫他回去歇着了,而偏房里,柳月兰坐在房中啜泣,心中满是悲伤。
她的娘来陆家为什么每次都不能好好的,非要闹得大家都难看?她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这个女儿,还有满满这个外孙女啊?
一旁陆长河长长地叹了口气,坐在妻子身边低声道:“你别哭,是我不好,叫岳母和你没脸了。”
柳月兰抬起头来摇摇头,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不无失望地道:“这不怪你!我只是难过,娘、娘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
“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你放心吧,有我呢。”陆长河将妻子揽入怀中,轻轻劝慰着。
而陆家的后院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药圃里仔仔细细地为药苗子除虫嫁接,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连头也没回,笑眯眯地道:“阿炎哥哥,你快看,我的灵芝快长大了。”
阿炎上前两步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做的奇怪的事情,抿了抿唇,“这是在做什么?”
“这叫嫁接,能让药苗们长得更好呢!”陆欢颜满脸都是笑意,一派纯真无邪地说道。
阿炎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懂,但是满满做的都是好的,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柳家又来人了,他们说的什么,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陆欢颜闻言耸了耸肩,“有什么好在意的?阿爹阿娘还有祖父祖母都不会同意的,他们只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我才不用理会他们呢。”
这一辈子,她有疼爱自己的家人,很多事情,她几乎可以顺理成章地享受这种高枕无忧。
阿炎一想也是,忍不住松开了几分眉头,可眼底还是有几分阴郁,柳家的人竟敢打满满的主意,他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陆欢颜根本就没有多想这桩事,柳家于她而言,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