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炎蹲在她身边,帮着她扶着药苗,随后抬起头来看着少女白净光滑,像是剥壳鸡蛋似的皮肤,还有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满满的这个态度说明了她对柳家的人根本毫无兴趣,他的心里就高兴开心很多。
两人头挨头地蹲在药圃里,细心地照看着破土而出的苗苗,低声絮语地说话,欢乐的笑声传了出来,陆陈氏站在墙角探头看了两眼,瞧着两人的模样,脸上露出笑意来,随后才转身离开。
回到屋子里,陆大成眉头微皱坐在堂屋里,想着事儿,陆陈氏端着簸箕进去,低声道:“咱家满满说用这什么虫草来熬粥,更香更好吃,瞧瞧这晒的,多好。”
陆大成抬起头看了妻子一眼,脸上露出几抹笑意来,点点头,“满满说的话什么时候不好了,我觉着这些日子身体都好多了。”
夫妻俩闲话家常,顿了顿之后,陆大成叹了口气道:“柳家这般模样,以后还怎么来往?”
陆陈氏闻言也摇头叹气,想起儿媳妇的模样,低声道:“月兰心肠软,总归是躲不过去的,咱们只要不愿意,他们难不成还打上门来不成!”
陆大成点点头,“你说的是!谁也不能打咱们满满的主意,好在满满是主意定的,柳家再怎么赖皮,咱也不怕!”
而与此同时的柳家,走了十几里路的柳白氏终于回到了家,一回家就瘫倒在椅子上,让自己的两个儿媳妇给自己捶腿,哼哼唧唧地喊累,几个孩子挂着鼻涕脸上都有些脏兮兮的,坐在一边玩,眼中带着几分敬畏地看着自己的祖母。
柳家的二儿媳潘氏模样生的还算不错,目光中带着谄媚地看着婆母,笑眯眯地道:“娘,这去陆家怎么样啊?您是妹妹的亲娘,又是满满那丫头的外祖母,妹妹肯定答应了吧?”
另一边的柳家大儿媳魏氏看着自己的妯娌撇了撇嘴,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这给她的儿子说亲,就是殷勤,婆母也太偏心了,这她也有两个儿子怎么不把陆家那个金疙瘩说给自己的儿子!
谁知道潘氏这般殷勤谄媚的模样,得来的反倒不是夸赞,柳白氏一说起这个就心头冒火,忽地一声坐直了身体,瞪着吊梢眼看着她,大骂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瞧我这一天不够糟心的,还在这火上浇油!娶了你进门有什么能耐,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这给我添堵!”
潘氏满心欢喜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登时便愣住了,魏氏心中暗暗窃喜,赶紧表现自己,上前扶住柳白氏的胳膊,低声道:“娘别生气,弟妹也是着急,才没能顾得上婆母的身体就急着问了,我说弟妹啊,还不给婆母认错儿,看你把娘气的!”
柳白氏翻了个白眼,这才觉得自己听了两句中听的话,气哼哼地接着躺了下去,潘氏抬起头来白了自己的长嫂一眼,她们妯娌两个向来就不对付,潘氏机灵伶俐,嘴巴甜,一向把柳白氏哄的高高兴兴,而魏氏却死活看不惯潘氏这个模样,因了潘氏把柳白氏哄的好,所以在柳白氏这得了不少好处,当然,这都是建立在老大家吃亏的基础上。
就比如这次去陆家说亲事,潘氏早早地就给柳白氏说了,给她家的小三子说的,可她也有两个儿子呢,大小子和二小子,岁数虽然比陆欢颜大上那么几岁,但也不过分啊,凭什么要说给老二家的。
有了这个原因,魏氏能看潘氏好吗?
这话说的也正是落井下石的很,潘氏心头冒火,可看着柳白氏一反常态的怒气冲冲,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只得忍气吞声地低下头来,向柳白氏认了错。
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媳还算老实和听话,柳白氏心头这才好了一点,看着婆母的模样,魏氏心中也有些着急,想知道详情,便试探着问道:“娘怎么生这么大的气?难道陆家没有给娘好脸色!真是混账!再怎么说,月兰也是娘的亲闺女,就这么任由他们对待娘?”
话说到了柳白氏的心坎上,柳白氏怎么能不赞同,只是恼怒不已地道:“说的就是这个理!混账东西!老娘算是白养她这么多年了。”
“陆家也是,娘把月兰嫁过去,那是他们的福分,还不知足,咱们要娶那丫头,也是给他们面子,他们还敢不答应?驳娘的面子?”潘氏怒不可遏,接着说道。
她的小三子多好,陆家竟敢看不上?真是岂有此理!
魏氏暗暗地白了潘氏一眼,说来说去都是说自己儿子的亲事,真是笑死人了!
柳白氏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想到在陆家受的气就觉得心口气血翻涌,她恨恨道:“可不是!这死丫头我回头还得继续教训教训她!”
婆媳三人正说着话,院子里传来响动,是柳大虎和柳二虎回来了,两人还完了钱,神清气爽,就是去赌坊都赢了些碎银子,喜气洋洋地走回来,进了门几个孩子就扑上来叫爹,两人抱着自己的儿子笑眯眯地进屋,看见母亲和媳妇都在,便上前说话。
只说了两句,柳大虎就看出柳白氏神色不对,心中一动,低声道:“娘,这是怎么了?”
柳白氏就等儿子问话,听见这话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今天在陆家的事儿都给说了一边,柳二虎气得不行,当场大骂陆家的人没良心,不知好歹起来。
柳大虎沉吟不语,过了片刻之后却是没说什么,柳二虎骂完了看见自己的哥哥一动不动,忍不住有点奇怪,推了推他,“哥!你怎么也不说句话!”
柳大虎抬起头来,想了想才道:“陆家把那个丫头片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娘不必跟他们置气。”
“怎么能不置气?这不及早定下来,这以后万一出什么岔子怎么办?”柳二虎急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