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祥啥也没说,擦了擦鼻涕,伸手便想夺他看中的那件蓝色袍子,这是陆之逾读书时候去穿的,人都说这穿袍子的都是读书人,人人都高看两眼。
魏氏拍了一把儿子的手,“急什么呢!这么多衣裳还不够你穿的?”一边说心中一边暗自嘀咕,这陆家如今可是了不得了,这孩子的衣裳都做了这么多,能把这些旧的给他们,可不知道新的还有多少呢!
想到这里,她赶紧问儿子,“祥儿!你去你姑姑家可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柳祥满脑子糊涂,见母亲这样问,想了想才道:“姑姑家好吃的可多了,外头有鱼还有肉,还有、还有……他们家的房子也漂亮!”
到了如今,魏氏就从来没有登过陆家的门,只早些年时去看了两眼,嫌弃陆家贫穷就再也不肯去看了,听见这话,心中一个咯噔。
房子也漂亮?难不成是他们盖房子了?
不对不对,那陆家小丫头再能耐能挣几个钱,房子肯定是盖不起来的,这柳祥啥见识也没有,定是瞎说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头倒是平静了不少,拧了儿子一把,“一天到晚就知道胡咧咧!给,你的衣裳拿去穿上吧!”
柳祥被母亲拧的龇牙咧嘴,见母亲肯给他衣裳这才龇牙咧嘴一笑,赶紧拿着衣裳上一边换去了。
魏氏仔细翻看了剩下的旧衣裳,把补丁和缝线少的,质量略好的留了下来,剩下的则打包起来放在一旁,等老二家的回来了给老二家的。
哼,若是她当家,那是一件都不肯给的,只可惜若是她不给,柳白氏那个老婆子定然要骂,是以只能不情不愿地将这衣裳给留了出来。
柳白氏几人掐着晚饭点回来的,本还有说有笑的,看见柳祥穿了一件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衣裳在院子里玩,心中登时一惊,潘氏更为厉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你这衣裳打哪儿来的?谁给你买的。”
柳祥对于自己的婶母也没有什么好感,只松松地翻了个白眼,“姑姑家给的。”
潘氏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好哇你这个魏氏,趁我不在怕是都私吞了吧,她刚要冲到大房房中去闹事,却见魏氏挎着一个包袱出了门,脸上神情冷淡至极,“这是给老二老三的,我说弟妹,你有个什么都藏私,连娘都不告诉,大嫂可不是你这样,该留的总是会留的。”
柳白氏在一旁听见,登时狠狠地白了潘氏一眼,她就说这老二媳妇一贯小聪明多,说不得就有什么瞒着她的事情,还是老大家的好,虽然蠢笨了些,但也不敢忤逆自己。
潘氏恨得眼睛冒火,却生怕那簪子的事情被说出来,只得忍气吞声接过了包袱之后,不情不愿地道了谢,这才赶紧进屋去打开。
“什么啊!就这些还带着补丁的衣裳,我说大嫂,你别是把新衣裳藏起来了吧?”潘氏一看到那衣裳之后,就不舒服了,阴阳怪气地说道。
魏氏气得不行,反唇相讥,“你若是不穿就放着就是!这原本送来的就是旧的,便是我家祥儿身上也是穿的旧衣裳,难不成我把新衣裳藏着不给自己的儿子穿?”
潘氏心里嘟囔那谁知道呢,不过看到婆母的脸色之后也不敢多说啥了,拾掇了衣裳赶紧叫两个儿子去换上。
柳白氏坐在凳子上,看着那包袱里的衣裳,心中不高兴,“这死丫头,真是白养她这么多年了,竟就给这两个旧衣裳!当初我就该把她溺死也少浪费这么多年的粮食!”
魏氏不声不吭,潘氏则打蛇随棍上,“就是,就是!娘,你说这月兰妹妹,一点都不把咱们这当家,这一颗心啊全都偏到陆家去了。”
柳白氏越想越气,忍不住怒拍了一下桌子,疼的自己龇牙咧嘴半晌后才接着道:“哼!陆家这旧衣裳都这般多,那新衣裳还不知道做了多少呢,那小丫头倒是有点能耐,我听说如今这整个稻香村都成了有钱人了。”
潘氏眼睛一亮,赶紧说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娘你是不知道,那县城的傅公子,这前两天还去了陆家一趟呢,不知道是做什么,不过有人看见那傅公子走后,陆家人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这定是去送钱了罢!”
一说起送钱的事儿,柳白氏眼睛都亮了,可是又想到前两次的事儿,忍不住有些悻悻,“就是咱们上了门,也不过就是个丢人!他们也不会给咱们,陆家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凶悍,咱们怎么够得着?!”
潘氏也是想到了上一次的事情,而且簪子的事儿还没过去,她也不敢叫柳白氏过去,若是穿帮可就不好了,让柳白氏知道她们先前手里拿着几十两银子却不告诉她,那不要翻了天了。
眼珠一转,她很快就有了主意,笑眯眯地道:“娘,咱们也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今年这年也算是能过,咱们啊,就别说要不要钱的事儿,明年的事儿才是要紧呢!”
柳白氏眼睛一动,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陆长河送来的年礼,最起码也能把这个年给过完,等明年开了春,那可是好日子,等事情一发布出去,看他们还有什么说嘴,不想让自己的名声臭大街,就得乖乖地把这婚事给定了!
见婆母胸有成竹,潘氏放下了不少心,魏氏坐在一旁面上又是艳羡又是嫉妒,只怪自己的儿子太大岁数了,要不然这好事定是他们头上的。
不过……
“娘,这事您要办啊一准能成!可是祥儿如今也大了,这明年都十五了,连个亲事还没说着,您看这……”
潘氏刚听见她的话还有些恼火,听到后面才明白过来,魏氏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事沾光罢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白氏看着一旁的大孙子,心里不是不心疼的,可柳家如今这般,谁肯把闺女嫁给他们,还不是没银子给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