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委屈的哭声还响在耳畔,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刻地刺在他的心脏,痛不欲生却又甘之如饴。
满满一直都还记得他,就犹如他记着她一样,她心里一直都是有自己的。
萧令琰惨笑了一声,这才缓缓地扭过头去,“为什么你们现在才知道?”
苍雷满脸自责,低下头来道:“属下等早已和陆姑娘身边的月卫斩断了联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陆姑娘的真正安危,月卫与我等音信不通,是以……”
风疾闻言赶紧下跪道:“王爷,这是属下的失职。”
萧令琰抬起头来,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苍雷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王爷,您今日并未承认自己的身份,兴许陆姑娘过些日子也就会忘了……”
话还没有说完,萧令琰冷然的目光看了过来,迫使他不由自主地噤声,风疾侧过头去看了看同伴,却是微叹了两声。
自从回京之后,殿下有意无意地疏远了苍雷和紫电,为的是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苍雷忠心耿耿是好,却始终不知道主子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既已是主子的护卫,自然要对他一人忠心,可是他……
风疾侧过头来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了,过了片刻才听萧令琰抬起头来缓缓地道:“此事我自有定夺,你如今的事情是要照顾好皇长孙的安危,若有差池,本王唯你是问。”
苍雷咬了咬牙,这才点了点头,低声道:“属下遵命。”
待苍雷退了出去,风疾才抬起头来,轻声道:“殿下,时候不早了,不若早些歇着吧。”
萧令琰缓缓地点了点头,闭了闭眼,他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侍立在门边良久,只听着里面灭了烛火,似是安寝下来,风疾也一动不动,又过了一会儿,雨水渐小,却在此时传来一道微弱的风声来。
风疾抬眼望了望天,雨水似有停止之意,却并没有风,他抿了抿唇仍旧一动不动,罢了罢了,有的事情该让他去做的,到底是要去的,老天爷开眼,让陆姑娘碰见了殿下,这或许也是一种天意。
陆家的小院里,众人心情各自焦急,陆欢颜身上的高热虽说退下去了些,但却一直发着热,锦瑟与华年轮换着替她敷着毛巾,都不知换了多少条,才勉强控制住了体温。
华年从谢将军府回来,瞧见屋子里这般情形,自然也是大惊失色,勉强控制住心中的震惊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忙活起来了。
好容易等到陆欢颜情形稳定,华年揉了揉眼睛,转过头去看着三个眼圈都是红通通的大男人,低声道:“三位公子还是先行回去吧,大公子明日还要去贡院,小公子不是还要去铺子里么?傅公子也早些歇着吧,若是姑娘明儿个好了,你们却病倒了倒不好了。”
陆之逾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陆之遥也是闷着头不动弹,见状华年知道劝不动,只得无奈了起来,低声又道:“既是这样,那奴婢去做些清粥来,几位公子也都垫垫,才好熬夜。”
这个法子好,陆之遥赶紧抬起头来道:“对了,你再做些好吃的,满满醒了肯定饿。”
华年笑着应了,低声嘱咐了锦瑟两句,随后便转身进了小厨房,淘米下锅,再做两个小菜,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倒也拾掇好了,将饭菜放入双耳食盘端起来往主屋走。
只转出小厨房的门,在廊下走了两步,瞧着雨水渐停了,这才松了口气,主屋的灯火照应着院子里的些许积水,折射出晕黄的光芒来,水波微动,倒是潋滟一片。
又往前走了两步,却见那水波微动是因了身后站了一个人,长身玉立,负手而站,竟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身上滴下来的雨滴溅落在积水中,这才让那水波荡漾起来。
她吃了一惊,待看清来人面庞时,到底是忍不住惊声道:“殿下!”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中一慌,便将手中的托盘尽数跌落在地,乒铃乓啷的一阵响声,碎瓷和粥饭混合成一团,她也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
萧令琰侧目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外头的声响已惊动了里屋,几人匆匆忙忙地出了门,“怎么了?怎么了?”
陆之遥第一个冲出来,瞧见华年身上微颤的跪在门口,心中一惊,赶紧上前去扶,“华年,你怎么了?可是伤着了?”
华年一动不动,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陆之遥,眸光中是激动的欣喜和惶惑,又夹杂着不知如何是好,陆之遥一愣神,下意识地就抬起头来,看向院子。
瞧见来人后,他也忍不住地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嘴皮子都不利索了,“阿、阿炎?”
陆之逾和傅云殊紧跟着一道走了出来,看到阿炎时反应俱都是一震,陆之逾震惊的是这真的是阿炎?而傅云殊么,自然惊讶的是他果然来了?
萧令琰瞧着眼前的三人,心头滋味难以言说,顿了片刻之后才抬起头来,缓步上前,“是我。”
陆之遥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欢喜,几乎不知道说什么好,激动地锤了锤拳之后,上前一把揽住了他的肩头,“阿炎,真的是你?你没死?你怎么会在京城?原来今天满满没有看错,那个人真的是你?”
萧令琰微微苦笑,陆之遥还是这么的活泼开朗,热情如火,而看着幼弟兴奋的模样,陆之逾不比傅云殊心中早知真相,眼神迅速地冷了下来,抬眼看着他,满脸的冰冷,“你是阿炎还是晋王殿下,我们这院子小,恐是留不下您这尊大佛。”
陆之遥听见兄长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来,顿时尴尬地松开了手,立在一旁,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对啊,就是!若他真的是阿炎,为什么今天满满认出他的时候,他不肯承认?满满这会儿病倒了,他却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