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会试结束,等到开考场的那一天,金吾卫执列两旁,控制着人群,考场的门缓缓打开,从里面涌出潮水般的人来,学子们从考场中颤颤巍巍走出来的不知凡几,更有甚者,就是被人抬出来的都有之。
人们挤挤攘攘在外围,满脸都带着喜色和欢喜,陆之遥已上路去北戎了,屋子里便只有陆欢颜和几个丫头等着,早早地就来了跟前,备好了马车,几个丫头笑嘻嘻地,满脸都是期待和欢喜之色,看着从考场中走出来的人,谢宁歌闲来无事,也陪在她身边接陆之逾回家。
陆欢颜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恨不得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兄长,看着那些从自己面前抬走的人,她忍不住拍了拍胸口,颇有几分担惊受怕,心中暗自想着,哥哥从小身体也算强壮,必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正低头想着,耳边锦瑟的尖叫声差点冲破耳膜,“大公子!大公子出来了!”
几人纷纷惊喜去望,只瞧着陆之逾拿着自己的物什缓步从门中走了出来,远远看去瞧不出什么来,只瞧出脚下虚浮,走路倒是还算稳当,最起码没有像他身边的人一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陆欢颜大喜过望,声音都变了调,“大哥!大哥!大哥!”
一连叫了好几声,陆之逾才听见,抬起头来瞧见妹妹如花的笑颜,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拨开众人走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道:“不是说了今日定是人多,不必来的吗?回头磕着碰着怎么办?”
一看见兄长,陆欢颜就情不自禁地想撒娇,捉着他的胳膊,笑盈盈地道:“我才不要在家等着呢!我就要来接哥哥!”
陆之逾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抬起头来看着一干丫头都笑了笑,随后看到谢宁歌,神色微顿,“谢姑娘也来了,多谢。”
“我是陪着满满来的,不必谢我。”谢宁歌倒是很干脆利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噙笑,“你这般模样,倒是比那些都争气,倒还是自个儿走出来的。“
陆之逾微微一笑,也并未多说什么,陆欢颜生怕两人又跟乌眼鸡似的争执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坐在一处,便是十万八千里的话题都能叫他俩扯到一块,再争执出个什么不可,于是赶紧扯着兄长的袖子,“哥哥考了这几天,定是累了,家里已是备好的热水和鸡汤,回去好生洗漱一番,补补身体才好缓过来!”
陆之逾笑着点头答应,只是随着妹妹一道上了马车,这才见谢宁歌前头打马而行,忍不住拧了拧眉头,只觉得心底有些不大舒服,却并不是因了她张扬露脸,倒好像是不愿意她这般行走一样。
不过还没想明白,就被妹妹给扯到车厢里去了,一坐到软垫上,他也忍不住舒了一口气,一旁华年笑着递来一张帕子,摁了摁脸这才道:“那号子里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大中午时烤的浑身出汗,到了晚上盖上被子却又进风,实是磨人……”
对于考场里头的艰苦条件,陆欢颜也略有耳闻,见状兄长的模样,轻笑道:“哥哥不是常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的吗?这点罪过熬过去也就罢了。”
“谁说不是?”陆之逾笑盈盈的,放下帕子这才和妹妹说起家里的事来,陆欢颜恐他这几日心思都在考场上,不免劳累,着意说些好玩的事情叫他松散松散,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气氛大是和美。
到了家门口,陆之逾下了车驾,这才往前走了几步,门口几人已迎了过来,热热闹闹请他进门。
到了家里又是一通热闹和闹腾,陆之逾洗了脸吃了饭菜,虽说身体还算不错,但是这七天下来,也着实累人的很,便作别众人回到房间里狠狠睡了一大觉。
陆欢颜看着兄长的模样,她虽然没有问考得如何,但是从兄长的脸上已瞧出端倪,八成是不赖的,陆之逾对自己一向很有信心,即便是考不中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打击,若是乡试和院试,自己基本都能说中,只是会试人才济济,不大好说,但对自己的自信仍是有那么几分的。
这便是好事,陆欢颜心头也松快不少,只等着过些日子出了考绩,便连同家书一道寄回去,不过到时候若中了,只怕朝廷也会发来喜报。
接下来的几日光景,陆之逾仍旧每日读书,或者去寻自己的同窗去说话聊天,陆家的院子倒是静悄悄的。
不过谢宁歌倒是常来,陆欢颜惊讶道:“你不是说这几日是十公主的生辰宴,要进宫的么?”
谢宁歌摆了摆手,大大的喝了一口茶,适才赶马过来也是不轻松,“听说,公主的生辰宴要挪后了,听说是要和琼林宴一道来办呢。”
陆欢颜忍不住挑了挑眉,笑着道:“陛下不会是想在放榜的时候,为公主榜下捉婿吧?”
谢宁歌耸了耸肩,具体的她是不知,不过却是知道,这事是慧贵妃主动提出来的,难得的是十公主那般爱出风头的人也肯让步,将自己的生辰宴挪到后头来办,说是瞧着如今大家都为着科举之事繁忙,不宜多加劳累,体恤陛下和朝臣辛苦,说出去倒是赢得了夸赞一片。
不过好似还有什么说是公主喜好诗文,和琼林宴一道来办,更是崇敬学子和读书人之意。
拉里拉杂地说了许多,反正就这么定了,谢宁歌懒得理会那么多,她反正是不喜欢宫宴,别说是生辰宴,就是琼林宴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兴趣。
陆欢颜瞧着她的模样,忍不住调笑了她几句,谢宁歌拧了她一把,两人这才又热闹起来,看的一旁华年几个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这几日你的阿炎哥哥怎么少来了?”谢宁歌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没有见到萧令琰的身影,这可是难得,忍不住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