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颜脸上一红,忍不住捶了她一把,她分明就是故意取笑自己,不过还是轻声道:“会试结束,更有许多事情要忙,便是这药膳都让风疾来取了。”
她这会儿才真正体会到萧令琰的晋王身份了,若说显贵自然也是显贵的,可真要说到劳累的上头,那也是累得不轻的。
谢宁歌斜睨了她一眼,忍不住轻笑道:“这就心疼了?”
陆欢颜别开身来,有些羞恼,“你要问的,我跟你说,你又来打趣我,我不喝你好了!”
谢宁歌侧过头去看她,见她瓷白的肌肤上满是细润的晕红,眉毛根根分明却又柔软,眼波流转时的含羞带怯,明亮动人,像是酒杯里的琥珀酒似的,让人一瞧就忍不住醉了,竟是明媚温柔的紧。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谢宁歌倒是真怕她恼了,赶紧告饶。
陆欢颜抿了抿唇,这才缓过劲来,心中却忍不住轻轻地甜蜜起来,而正被人心心念念的萧令琰此刻却并没有那么轻松。
他看着眼前的杯盏,又望了望跪在地上的人,脸上的冷意带着几分肃杀,比这秋日的冷肃更要寒上几分,“她要你来杀我,就光凭这一杯毒茶吗?”
下头跪着的人抖抖索索,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袖口一动,就要从袖口中摸出一柄匕首来横在自己脖颈间,口中嚷道:“没有谁要来杀殿下,是我……”
话音还未落下,手腕一酸,便掉落在了地上,落入地衣之中悄然无声。
萧令琰淡淡地看着他,噙笑道:“那你倒说说,本王是做了什么,与你有这般不共戴天之仇?让你这般痛恨?”
下面的人眼眸中忽而闪过一丝痛楚,咬紧了牙关,不做声。
萧令琰见他模样,淡淡地笑了一声,随后轻舒了一口气道:“我原先以为你是在府里当差日久,本是个心性坚定的,既然如此……那也不必留了,你不说也罢,本王也没有兴趣知道,拖下去吧。”
风疾眼眸中尽是怒意盎然,早就在旁跃跃欲试,听见这话当即便走上前来,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当即就将布头塞到了他的嘴里,那人目光中忽而露出泪水来,呜呜叫了两声,似是绝望又似是悲屈,却最终被拖了出去,很快就没了动静。
看着面前地上的匕首,萧令琰隐没下目光中的冷然,并没有多少什么,不过一会儿夜雨走了进来,恭敬地道:“王爷,人已处置了。”
“他是王府的老人,服侍过父亲和王妃娘娘,也算忠心,留个全尸吧。”萧令琰微弱地叹息了一声,缓声道。
夜雨应了一声,脸上却是不忿,若是当真忠于老王爷和王妃娘娘,怎会受人要挟就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不过是看着王爷心善,不会因此处置了他的家人才会如此大胆,哼!不过他既被那头拿捏住了,想来他的家人也过得好不到哪儿去。
她抬起头来看着萧令琰,见他脸色不动却有几分怅然,心中一顿,低声道:“王爷可要去白茶巷子?”
那人是王府的老人,也算是曾抱过疼过王爷的,就更因为如此,王爷心中也更加难受,若是能解这般愁绪,恐怕也只有陆姑娘有这个本事了。
萧令琰摇了摇头,“这几日暂且不去,如今风头正紧,先不必去了。”
夜雨抿唇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随后恭敬地出了门。
晋王府后院中,韩氏正坐在一旁看书,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丫头便请人走了进来。
来人进门便叩首道:“太妃,那边传出来信了,只听说王爷身边那个叫风疾的,用麻袋套了什么东西出去,看着、看着像是个人。”
韩氏眸光闪了闪,随后侧头看着他,手上的书页也不翻了,“你是说……事是没办成了?”
来人满脸尴尬,躲躲闪闪地道:“看那样子,像、像是。”
韩氏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书本扔在一旁,随后才冷哼了一声,“就知道是个没能耐的,哼!在这王府里待了这么多年,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还以为他有什么不同,才瞧中了他,没想到也是个绣花枕头!”
“林管事……妻儿老小都在咱们手上,想必不敢不尽心,估摸着是王爷、王爷……”那人犹豫着没有把话说下去,晋王爷如今那般手段,林管事纵有通天的能耐,怕是也办不成的。
韩氏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将胸口的怒意给压了下去,点了点头道:“既然事情都料理干净了,就当做不知道,反正我如今不过是居在这后院里头,当个活死人罢了。”
面前的人如何敢回答,只是唯唯诺诺地应了之后,这才转身出门去了。
韩氏待他走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颓然地坐在了一旁,当初就应该斩尽杀绝,还能叫他逃出了王府去?如今他翅膀已是硬了,便是再想动手就更麻烦了。
不过了三五日之后,既是会试,便是下发成绩的也快得很,转眼过去这半个多月,天也愈发的凉了,红叶寺上头的红叶都已成云,却不若那贴在皇城下头的红榜惹人注目。
只等着金吾卫一队兵士,京畿卫一队兵士,亲自护送贴在皇城墙面上之后,群情都沸腾了,人头攒动地往前挤着,声潮一浪高过一浪。
陆欢颜本也想去看榜的,却被傅云殊轻笑着给拦了下来,“依我看,今日不用看榜,喜讯也会到家。”
陆欢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反应过来,大喜过望,“你是说哥哥中了三甲?”
这会试学子不知凡几,只有前三甲才会由官府送报喜讯至家,傅云殊的话岂不就是这个意思?
陆之逾面上颇有几分赧然,拱了拱手,“多谢云殊赞誉,只不过我……”
话音还没落下,就听见巷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随后没过一会儿就瞧见锦瑟欢天喜地地从门口冲了进来,嗓门都快比鞭炮声音还大了,“姑娘,姑娘,官府来人到咱们家了,就在巷子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