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渐渐舒展开来,脸上也忍不住多了几分笑意,看着她声音就温软了几分,“看来,果真是你做的。”
陆欢颜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低声道:“民女家中一位长兄幼时沉迷医理,民女便跟他多学了些许,明白个中缘由罢了。”
皇帝讶异地看了陆之逾一眼,诧异道:“你还有一个哥哥?”
陆欢颜点点头,笑容满面,“臣女一共有三个哥哥,眼前是我的嫡亲长兄,另外两位是我的堂兄。”
皇帝见她说话可爱,天真质朴,倒有几分好玩,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那你为什么想着要给朕治这个毛病呢?”
陆欢颜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有些犹豫,想了想之后下意识地看了萧令琰一眼,萧令琰眼中带着宽慰和鼓励地看着她,她心口倒也生出了几分信心,“晋王殿下曾与民间游历时,与民女相识,感情甚笃,民女知道晋王殿下忧心陛下龙体,又知陛下缠绵病榻,甚是痛苦,便是家中长辈民女也曾照料在侧,知道这般的不易,是以这才斗胆做了药膳,让晋王殿下送入宫中,缓解陛下病症,以期陛下能早日痊愈。”
众人看着她,心中不约而同地有了一个念头,看来这外面说的都是真的,这位陆姑娘和晋王爷是早就相识,听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在给陛下剖白心迹一般,如若不然,一个女儿家怎么会为了一个男子就想着急他所急呢?
林萱儿恨恨地低骂了一声,“不知羞耻!”却被林蔓儿赶紧地拉了下来。
所幸堂中都在注意着晋王和陆欢颜,并没有人注意这边,也无人在意,只看着皇帝神色微动,沉吟片刻,脸上才露出一抹笑容来,“你有这般忠心和孝心,朕心甚慰,理应有赏。这天下之间,若人人都能如你一般,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何愁不天下安定,百姓和乐?你这般的孝顺,倒如朕的女儿一般,更何况你曾救助晋王,为大燕留下肱股之臣,这般亦应得嘉赏……朕就着封你为长乐郡主,收你为义女,你瞧如何?想来你的父亲母亲还有家中长辈,也会因你而高兴。”
晴天霹雳,陆欢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什么?
不仅是她,就连萧令琰的脸色也不由得微沉了下来,更不提四下的众人了,这曲江苑中像是被人投下了一颗原子弹似的,人人脸上都是震惊慌张,不知所措。
皇帝目光温和,眼底却并未有多少笑意,只是定定地瞧着陆欢颜瞬间慌张的面容,一言不发。
陆之逾也是满脸震惊,见妹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刚要开口,却听见萧令琰率先道:“回陛下,陆氏不过一介民女,身份低微,如何能以陛下义女为号,只不过她诚然对陛下忠心,并治好了陛下的宿疾,忠心可嘉,臣以为留存长乐郡主封号便可。”
陆欢颜回过神来,也赶紧恭敬地低头道:“臣女无福,怎敢称为陛下义女,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什么劳什子的郡主,她才不要,要和阿炎哥哥兄妹相称,这可该如何是好?
皇帝眉头微皱,看着两人一言不发,人人都看出皇帝此刻心情不悦,屏气凝息,这个曲江苑中竟是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后,才见皇帝轻轻地笑了一声,淡淡地道:“朕的义女,身份尊贵,是为了给百姓树立榜样,你却不肯?可是嫌弃?”
陆欢颜心乱如麻,只得咬着唇道:“回、回陛下,臣女并非嫌弃,只不过是……”
萧令琰听着她的声音,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道:“陛下太过爱重陆家,恐陆家无福消受,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目光落在他脸上,父子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才见皇帝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竟然一言不发地就转身离开了原地,徒留满室的众人吃惊不小。
慧贵妃和萧令瑾早已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得说不出话来,许多事情她们连知道都不知道,竟然今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这萧令琰到底是多高的手段,竟然瞒得密不透风,什么也无?
杜淑妃看着眼前的一切,和儿子对视了?一眼,心中的那抹疑虑已消失殆尽,嘴角处露出一抹轻轻的冷笑来,这才起身跟在皇帝身后退了下去。
堂中诸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心中紧张无比,不知道说什么好,德福总管见势不妙,赶紧扬声喊道:“陛下回宫,诸位大人照常饮酒。”
陆欢颜被萧令琰扶起来的时候,还是晕头转向的,不知如何是好,萧令琰扶着她的胳膊,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才低声道:“你别担心,此事我来料理,等会儿你就和之逾先行回家吧。”
“那你呢?”陆欢颜满眼都是担忧,又忍不住懊丧,这算是什么事啊?!她可没有求赏赐来着。
萧令琰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道:“你放心,我去面见陛下,求他收回成命。”
“若是他不肯呢?”陆欢颜头一次觉得这么尊贵的封号也这么烫手,忍不住有些无奈。
萧令琰微笑了起来,“别担心了,我有法子。”
陆欢颜咬着唇只好点了点头,谢宁歌见状,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拉着陆欢颜先行离开,只刚出了门时,陆欢颜心神不宁,没有留神,险些撞上一个小肉团子。
只听着小肉团子低低叫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谢宁歌也是吓了一跳,看清眼前的肉团子是谁后,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皇长孙殿下,您……”
陆欢颜只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她为什么非要来这曲江苑,真是三步一个贵人,五步一个皇子,着实累人的紧。
低下头来,面前的小肉团子看着像是五岁的模样,面色却是板正又平静,看了两人一眼,侧过眼道:“本殿在这儿歇歇脚,你们退下吧。”
瞧着他故作大人的模样,陆欢颜忍不住笑了起来,适才的愁绪倒是被冲淡了些许,“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您身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