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说的,朕若是不答应,倒显得朕是忘恩负义之辈了!陆家……竟救过你的命?”皇帝眉头微顿,低声问道。
萧令琰抬起头来,点了点头,这件事他从未和别人说起过,暗卫更不曾透露过半句话,皇帝也是不知,见他这般承认之后,倒觉得有些愧疚。
“陆家到如今,除了满满和之逾之外,其他人都并不知我是晋王,他们此番上京,固然是为了之逾科考之事,却也是为了寻找我的下落,当年回京之时,儿臣并未直言相告,只不过是以假死遁离。”萧令琰缓声说道,目光平静。
皇帝闻言忍不住浑身一颤,惊讶地看着他,这里面竟还有这般多的事情?
他看向萧令琰的目光愈发的深沉起来,复杂中还带着一抹骄傲和欣慰,这就是他养出来的儿子,只要他肯用心,便是谁也探不出他的秘密来。
回到陆家,陆欢颜满心焦灼,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华年瞧着她将丝帕都撕扯的不成样子,无奈地走上前去,按住她的手,“姑娘,莫要多想了,殿下说的事,什么时候没办成过?你早些歇着吧。”
陆欢颜眉头紧皱,“可、可……”
“陛下疼爱殿下,想来会答应的。”华年的话说的很迟疑,不过很快就露出一抹喜色来,低声道:“即便是陛下不肯,姑娘推脱也就是了,早些歇着吧。说不准明日好消息就到了。”
陆欢颜抿了抿唇,这才点了点头,也是,自己在这儿瞎担心也没什么用,即便是皇帝真的不肯收回成命,到时候她另行想法子也就是了,何必要这么着呢?
想到这里,她这才在华年的服侍下,躺在了床上,华年还怕她多思多虑,陪在她床前同她说了一会儿话,见她睡着了,这才起身离开。
华年的嘴很长一段时间在陆家成了铁嘴,便是因为第二日一早圣旨就颁了下来,陆欢颜一大早起身,还犹豫着要不要去寻萧令琰,谁知道还没吃过早饭,来宣旨的仪仗就到了。
领头的天使身份不低,是内廷的掌事太监,华年颇有经验,叫人摆了案头,陆之逾等人这才赶紧上前行礼,掌事太监念完了圣旨,陆欢颜脑海中嗡地一声,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陆之逾扯了她一把,两人才赶紧俯首行礼。
站起身来,掌事太监满脸笑容将圣旨合上递给了她,笑盈盈地道:“奴才参见郡主,郡主玉安。”
陆欢颜眨巴着?眼睛,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从这个惊喜中脱离出来,片刻后回过神来赶紧颔首还礼,“多谢大人,这一趟过来倒是辛苦了。”
华年识趣地上前塞了个荷包,那掌事太监顺手一摸,察觉出分量不少,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看着她微微笑着道:“郡主实在客气的很,如今咱们大燕,这封郡的人实在少得很,奴才也是来沾沾喜气和福气罢了。”
陆欢颜脸上带着几抹羞涩,顿了顿之后才抬起头来道:“陛下只有这个旨意,没有别的了吗?”
掌事太监闻言笑了开来,“只有这个,没有旁的了。”
陆欢颜惊喜不已,就连陆之逾几个也是脸上露出笑容来,华年赶紧招呼掌事太监歇脚喝茶,院子里很是一番热闹。
陆欢颜捧着圣旨,心中欢喜不已,她竟然被封为郡主,而不用被皇帝收为义女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陆家的院子里噼里啪啦地响起鞭炮声来,众人都知这院里竟出了一位帮着皇帝治好了痼疾的长乐郡主,纷纷惊叹不已,看来这地界还真是风水宝地,以后可是了不得。
掌事太监吃过了茶,享了众人的款待之后,这才喜滋滋地回宫复命去了,而陆欢颜看着眼前的赏赐,玉如意、凤冠霞帔等等,心中却是忍不住的激动。
等到了半中午的时候,萧令琰才来了,瞧着众人围着凤冠还有赏赐不住地低声讨论,兴奋不已,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摸了摸陆欢颜的脸颊,这才道:“你放心,以后你便是大燕的‘长乐郡主’,除了公主,其他人也不能越过你去。”
陆欢颜心中知道这是他为着自己打算,这郡主封号没有实地封邑,更无实权,不过等同于在原地将一个人的身份给拔高了罢了,倒是不算什么,只是这份心意难得,她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故意地朝他行了一礼,笑盈盈道:“长乐参见晋王殿下。”
只刚屈膝下去,就被萧令琰给一把扯住,站直了身体,面色不好看,“以后不许朝我行礼。”
看着他严肃的模样,陆欢颜吐了吐舌头,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看他的模样。
萧令琰又好气又好笑,这才抬起头来拉着她的胳膊走到一旁,同她解说起封赏的用处来。
“这凤冠日后你怕是入宫要戴的,虽是重了些,但也不费什么事……”
“可用去谢恩么?”
“不必,陛下昨日已说过了,今日既册封,不过是全昨日之礼……”
林家的院子里,林萱儿大怒不已,将面前的瓷盏统统都给摔在了地上,娇美的面容上更是满脸的怒火狰狞,“凭什么?她一个野丫头,凭什么?”
林夫人瞧着她的模样,眉头紧皱,赶紧叫人拦着她,“你糊涂什么?这是陛下的旨意,谁又能说什么?你这般模样,叫你祖父知道了,必定罚你!”
想起林淮州的威严,林萱儿忍不住心头微动,倒有些惧怕,虽然祖父疼爱自己,但在正事上绝不肯马虎,一时心头就忍不住有些胆怯,倒也不再摔东西了,只一头扑进祖父的怀中,委委屈屈地哭道:“娘,凭什么?那分明就是个乡野丫头,凭什么要让她压我一头?我才是正经的名门嫡女,陛下、陛下……”
林夫人摸着女儿柔软的长发,心中说不气恼和愤恨也是假的,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这是皇家的旨意,他们可半点左右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