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红苕僵在那儿,眀筠扭头看她一眼。
红苕抿了抿唇,跟上眀筠。
上了马车,红苕数次都想要开口问问眀筠为何没有让她表演才艺,便让她离开。
但,她也深切的知道,自己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轻易能够触碰的。
眀筠一眼就看出了红苕在纠结些什么,她淡淡弯了下唇角,“你是好奇为何我那般大张旗鼓的去了红苕斋,带走了作为红苕斋花魁的你,却是没有让你表演才艺,是吗?”
红苕之前就已经知道眀筠并非是一般女子,她抿了抿嘴角,“是这样的。”
“你觉得那个扎勒大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红苕但笑不语。
这种事情,她并不适合去随便掺和,若是哪句话说的不好了,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眀筠嘴角的笑容弧度加深,“你心里知道,扎勒是一个忠勇之人!”
红苕沉默着。
“我之所以去了红苕斋,就是想要用最好的姑娘去试探一下扎勒。事实上,只是看到你,扎勒就已经心有不悦,那就说明,他不好女色。”
“确实是这样的。”红苕低声说道。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沉迷女色。
“既然已经证明了他并不好女色,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触霉头了,不是吗?”
红苕笑笑。
“你不用觉得没有干活就拿银子,心里愧疚,我将你从红苕斋带出来,就已经是干活了。”
“姑娘,你很精明,也挺心地善良。我有几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眀筠将茶杯放下,“你尽可以说,如果是我能帮上忙的,自然会帮你。”
“刚刚你以巫族族长的名义登门。”
“你莫不是知道些许关于巫族族长的事情?”眀筠问。
红苕深吸口气,反复沉吟着,“我的确是知道一些事情,不过……”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
这古往今来,青楼之中向来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
红苕作为红苕斋的花魁,平常接触到的人一定都是达官显贵,所以,眀筠想,她若是愿意说,应该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之前斐乐大人来红苕斋的时候,曾经无意间说出一个秘密。”
“斐乐?”眀筠的纤纤手指在茶杯杯沿上轻轻摩挲着,眸光一点点的暗沉下来。
那张名单上,的确有斐乐的名字。
“他无意间说出了什么?”眀筠正了神色。
“他说族长很快就能够取代皇上,并且称霸四国。”
“他真的这样说了?”
红苕点头。
“当时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有什么人?”
“只有我一人。”
眀筠本打算借着斐乐这事儿敲打敲打巫族族长,不成想,当时只有红苕一人,这就有些不太好办了!
而且,这话是自斐乐口中说出来的,若是巫族族长反咬一口,别说他们落不得好,反而还会惹得巫族族长直接跑到西京皇上那里说他们一通。
现在,他们毕竟没有亮出身份,处处受制,必须前思后想,想清楚了再动手。
“红苕姑娘,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相信,你骨子里是有正义感的!”眀筠说道。
红苕眼睛微红。
这么多年,从她家道中落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骨子里有正义感。
想想那些因为她的容貌而对她阿谀奉承,趋之若鹜的男人,她心中竟是生出些许的感动。
“如果你日后还听到了什么,可以去驿馆找我。”眀筠在她下马车之前,对她说道。
红苕颦眉。
这人住在驿馆,足见身份尊贵。
“好的。”
在九儿的帮助下,红苕下了马车,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红苕斋。
红妈妈一直焦躁的等着,看到红苕平平安安的回来,顿时松了口气。
“红苕,你哭了?”红妈妈看到红苕红着眼睛,语气担忧。
“妈妈,我只是被风迷了眼睛罢了,没事儿!”
“红苕,那个姑娘将你带去了哪里?”
红苕蹙了下眉。
以红妈妈那个性子,一定会在他们离开后找人暗中跟着,毕竟,眀筠今日出现在红苕斋,着实太过蹊跷。
“去了扎勒大人府上。”
快速的忖度了片刻后,她选择了实话实说。
红妈妈见红苕没有跟她离心,心中甚感欣慰,觉得当年收养了红苕,并没有养出一个白眼狼来。
“红苕,咱们就是一般的青楼女子,说的好听,男人喜欢我们的容貌,对我们趋之若鹜。说的不好听,咱们也就是在取悦男人,从他们的荷包里掏钱!这女人身份神秘,竟然带着你去了扎勒大人的府上,我心里觉得不安生。”红妈妈语重心长的对红苕说道。
“妈妈,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做出损害红苕斋的事情!而且,那个姑娘也没有什么古怪。”
“哦?”红妈妈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一抹研判。
红苕跟在她身边多年,自然了解红妈妈是个怎样的人,此刻她又在担心什么。
“妈妈,她说是族长派来的。”红苕只能搬出巫族族长,希望可以压制住红妈妈继续盘问下去。
果如她所预料的那样。
红妈妈在听到巫族族长的名号时,顿时噤了声,不再过多盘问。
“行了,你也累了,先去楼上好好休息。”红妈妈语气稍有些不耐。
红苕点头,施施然去了二楼。
红妈妈来回踱着步子,想着巫族族长为何会派眀筠来红苕斋,又为什么会叫走红苕,直接跑去了扎勒的府邸。
越是想不明白,她越是心里烦乱。
过了片刻,被她派去跟着眀筠的人匆匆回来。
“怎么样?”红妈妈早已经等得不耐,语气急迫的问。
“那人回了驿馆。”
“驿馆?”红妈妈的声音异常尖利,“你看清楚了?”
“当然了!我可是一直没有眨眼睛呢!”
红妈妈攥紧指尖,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红苕斋能够平平安安的,不要受到任何的影响,如果这一次红苕斋卷进了巫族族长的那些破烂事儿之中,她真的怕红苕斋以后不保!
“红妈妈,您怎么了?”龟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