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家玩!”上官涔忽然凑近沈玫孜,在她娇嫩的耳畔吹了口软软的气,他漂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沈玫孜,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沈玫孜心一惊,急急往后撤了撤,脸上勉强挂着还算和善的笑:“镇国公惯爱开玩笑。”
“你认为本公是在开玩笑?”上官涔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故作思考,“可是本公就是要去你家,拜访救命恩人呐。”
“你说什么?”沈玫孜强忍住颤抖,气血上涌,更衬得她的俏脸鲜艳欲滴。
“啊?你难道不知道?”上官涔的眸色加深,不动声色地理了理长袖,继续道,“沈橙叶回来了,现在就在沈府中,想必,已经将苏幕遮赶出府去了。”
他一连丢出两个惊炸,沈玫孜只觉得头晕眼花,贝齿咬紧娇嫩的唇瓣,思绪混乱:“苏幕遮?”
这个她原以为再不会提及的名字,再次脱口而出,只有她自己能够体味其中深藏的情深与求而不得的苦涩:“他怎会来京都?”
“就算到了京都又如何?还不是被你的好哥哥扫地出门!”上官涔的眼里积蓄起一簇凛冽的寒冰,只不过,表面上依旧挂着看似和煦的微笑,暗骂自己绝对疯了,还有闲心在这儿跟沈玫孜浪费口舌!
“我现在立马回家!”沈玫孜木讷地摇摇头,旋即就朝家奔去,却被一脸阴沉的上官涔抓住手臂,她被拉拽回来,直接撞上了上官涔坚硬滚烫的胸膛,她愣了片刻,就疯狂地想要挣脱他的禁锢。上官涔的眸底渐次结满冰霜,他伸出修长的指头,钳住沈玫孜的下巴,而后缓缓抬高。
沈玫孜眼里流转的愤怒与焦急交织在一起,刺痛了上官涔心,他似笑非笑地睨着沈玫孜,语气也是阴晴不定:“沈玫孜,苏幕遮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个摈弃国难的缩头乌龟!”
上官涔的这句话狠狠打醒了沈玫孜,她突然不挣扎了,干涩的眼眶疼得有些发酸,可就是挤不出一滴眼泪。是啊,自己不就是常狠苏幕遮的懦弱无能?
“镇国公,让下官回家吧。”沈玫孜疲倦地垂下眼睑,将头偏向别处,脆弱得像极了枝头摇摇欲坠的花骨朵儿,上官涔紧绷的心弦毫无征兆地被触动了下,他立即松开手,嘴上依旧说着讥诮的话:“哼,那便一道回去吧,反正你也见不着苏幕遮了!”
沈玫孜没有再反驳,失魂落魄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你……”竟敢***裸得无视本公!上官涔这句话哽在喉间,因为他看见一位不速之客,绯红的衣襟、如花的娇艳,脸上挂着比勾栏院女人还要灿烂的微笑——刘行的养子,刘漾!
上官涔见不惯刘行的嚣张跋扈,连带着将他这个不伦不类的养子也一并厌恶了。
刘漾眼底波澜不惊,大方地走上前与上官涔施礼:“下官参见镇国公。”
上官涔慢条斯理得整理了几下被沈玫孜弄起褶皱的衣袖,全当没看见他,就这样直接与他擦肩而过,追上前面的沈玫孜。
刘漾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待那尾锦绣衣摆消失在余光里,他才直起腰肢,目不斜视,大踏步往前走去。
等真正到了沈府,沈玫孜却顿住了脚步,她的目光痴痴地望着府门前空荡荡的街道,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上官涔正想催她时,她却率先一步跨上石阶,跟在她身后的镇国公只得尴尬地抬手摸摸鼻尖。
沈玫孜拉住门环,犹豫半晌,才轻轻地敲击着辅首。很快,一位身着绿萝裙的小姑娘就打开门,看见是自己的主子,秋棠的脸色由喜转忧,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似乎有些惆怅地开口:“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嗯。”沈玫孜的眸底波澜不惊,可她藏在衣袖中的手却悄悄攥紧,秋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忍开口,待她看轻主子身后还站着位衣裳华贵的公子,料是来谈论事情,于是秋棠不敢怠慢,急忙侧过身子,伸长了手臂,恭恭敬敬地开口:“请小姐和贵客入府商议要事。”
等沈玫孜跨过门槛,上官涔才斜斜地靠在辅首上,眼里闪烁着不羁的笑意:“你怎么没告诉你家主子,府里的大公子回来了?”
秋棠的小心思被上官涔看穿,当即红了面皮,她用余光扫了扫沈玫孜,确定她已走远,秋棠才松了口气:“大公子一回来恰好遇见小姐的故人,不知怎的,他便大发雷霆,将故人扫地出门不说,还吩咐下人赶紧将其轰走……这是天大的事儿,遂奴婢不敢在小姐面前提及,恐怀了大少爷与小姐的情分。”
“呵,有意思……”上官涔也不欲逗弄这个小丫头,站直身子就朝沈玫孜离去的方向赶去,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只有你不敢在沈玫孜的面前提及罢了,沈橙叶可不是这么想的,什么兄妹情意,怕是在云游的这几年里,尽数丢得干干净净!”
秋棠心惊不已,这位公子是谁?心思竟如此透彻!
忽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位矜贵的人物,可她又立马甩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镇国公与小姐势同水火,怎会邀约这位阴晴不定的大人物来府中?
想通这点的秋棠像吃了颗定心丸,熟练地关上门后,就朝小厨房走去。
客人来了,自然要上茶。
可当她端着滚烫的茶水来到客堂时,一只青瓷盖碗就被抛到她的脚边,顿时砸得四分五裂!
秋棠一惊,顾不得奉茶,先就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主子们发怒,做奴婢的就得先候着。
茶盏破碎的声音刺痛了沈玫孜的耳膜,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算起来,这还是她与哥哥第一次争吵。从前,面对哥哥的所有要求,沈玫孜都乖乖接受,可是,她这次,只想顺着自己的意愿:“哥哥,这回,无论你说什么,玫孜都一定会将云北白药的配方,亲手交给苏幕遮。”
坐在黄花梨木圈椅上的镇国公眉毛一挑,对于药理,他虽说一窍不通,可这云北白药,他也早有耳闻,是沈府不外传的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