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终于明白是自己轻敌大意，加之，陆谨之曾经严厉地告诫过自己，一切以顾小满为大。
这一刻，寒鸦终是叹了口气，说道：“夫人息怒，您想知道什么，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时间，告诉我。”顾小满一副耐心很差的样子，匕首又往寒鸦肌肤上贴了几分。
寒鸦叹了口气：“半年前。”
加上清点人数和修整时间，寒鸦抵达清泉镇的时候，差不多是疫情刚刚爆发那阵子。
也就是说，他们正好和苏梦瑶错过了。
或者说，苏梦瑶所谓的因为婚事而想起了陆谨之，心有不甘才来了这里根本就是假话。
若是假的，那么陆谨之此番回京所收到的所有消息，会不会都有问题？
顾小满左右看了看，立马去了离着最近的锦绣楼。
玉玲珑彼时正要出门，瞧着顾小满脚步匆匆地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道黑影，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了？”玉玲珑伸手去拽顾小满。
寒鸦却蓦地出手，一把拍开了玉玲珑。
“哎哟，你这是打哪里来的一个女打手，真疼。”玉玲珑揉着自己的手腕，皱眉哀嚎。
顾小满瞥了她们一眼：“给我纸笔，寒鸦，这是自己人。”
寒鸦没有吭声。
玉玲珑虽然好奇，却还是立马拿了纸笔过来递给她。
顾小满飞快地写了些什么扬手递给寒鸦：“你们之间应该有传递消息的路子吧？尽快交给陆谨之，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是。”寒鸦没有犹豫，立刻闪身离开。
“这到底是什么人？”玉玲珑冲着寒鸦的背影努了努嘴，有些好奇地问道。
顾小满皱眉：“陆谨之的暗卫，玲珑，说实话，我看到她才真正意识到，陆谨之终有一日是要回归京城继承王爵的。”
“你怕了？”玉玲珑挑眉。
顾小满摇头：“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原本以为这辈子也不过就这样了。如今却要去到更大的地方，面对更多未知的人和事。一时之间，有些怔忪。”
“你方才急匆匆地写的什么东西？瞧着你跟那个什么鸦说话的样子，像是很着急似的。”玉玲珑走到她身边，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问道，“事到如今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怀疑，这是一场阴谋。”顾小满话音一落，顿时又对玉玲珑感到担忧起来。
如今去了京城的，何止陆谨之呢，便是娄江凌和胡北风他们也已经去了京城。
算算日子，怕是娄江凌一行要比陆谨之他们还要早到。
顾小满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庆幸陆谨之将胡广留下来了，若是京城当真是个有去难回的魔窟，好在胡家只折进去了一个。
“如今还无视发生你就在这儿胡思乱想起来了，若是当真发生了什么，你岂不是要一死以谢天下？”玉玲珑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脑门。
顾小满不解地问：“我谢天下做什么？天下如何，与我何干？”
“是啊，天下如何与我们何干？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儿？”玉玲珑显得有些兴奋，“实话告诉你，这些年，我一直想要找个借口离开清泉镇出去走走看看，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如今你倒是将这个借口给我送到了面前来，我觉得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
顾小满显得有些犹豫：“你这里的生意不要了？”
“有青青啊。”玉玲珑笑的十分轻松，“至于最近工期快到了的衣裳，我赶一赶几日功夫也是来得及的。至于那些工期还早的，交给师父，在每人补偿一两银子，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于玉玲珑的经营方式，顾小满没什么可说的。
她只是觉得有些尴尬：“你先前还想着让你师父只做小玩意呢。”
“任何事情都会有意外嘛，总之就这么说定了。你也回去准备一下，咱们三日后出发，如何？”玉玲珑眼中仿佛有光。
顾小满看着她那样期待的模样，竟觉得玉玲珑根本不知道这一路上的危险，她倒像是纯粹出去旅游似的。
“玲珑，你是不是有些过于兴奋了？”顾小满皱眉。
“别介啊，既然咱们要出门，高高兴兴出门也是出，丧眉搭眼的也是出，可到底还是高高兴兴的好看啊。”玉玲珑晃了晃她的胳膊，“你那个什么鸦……”
“是寒鸦。”顾小满扶额。
“寒鸦她厉不厉害？咱们要不要再去雇上几个厉害的保镖？”玉玲珑问。
“不必。”回答她的是寒鸦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玉玲珑顿时有些讪讪地站直了身子，有些后怕似的默默退开了几步，看着顾小满问道：“今日还去不去美人妆了？”
“自然是得去，既然我们打算去京城，总该跟他们说一声。”顾小满皱眉，看了寒鸦一眼，问道，“你最快能够什么时候收到他们的回音？”
“怕是得有个三五日。”寒鸦皱眉，“夫人，当真打算去京城？”
“你有意见？”顾小满问。
寒鸦摇头：“倒不是担心夫人扯了主子后腿，只是担心夫人安危罢了。主子让属下在这儿照看着夫人，想来自然是不愿意夫人涉险，夫人又何必……”
“你这番话是站在收到陆谨之的命令的基础上跟我说的？”顾小满问。
寒鸦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顾小满笑了笑：“那么，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呢？”
“我……”
“你是陆谨之的暗卫，不是我的。你的责任理应是保护你的主子，而不是我。”顾小满深吸一口气，“你留在我身边，难道一点情绪都没有吗？你的同伴都在为了主子奋勇杀敌，唯有你留在这平安无虞的地方苟且偷生，你就不觉得委屈吗？”
“可主子说的……”
“你主子生死未卜，你还听他的做什么？”顾小满顿时有些气恼，“我承认十分欣赏你们这些暗卫的忠于职守，可是你们是不是有些过于愚忠了？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寒鸦抽了抽嘴角，有些震惊地看着顾小满，半天才吐出一句，“我们从训练的第一天就要学会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