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战煜茸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
也许是害怕到了极致，他的大脑已经自主地开始防御起了这种情绪，他开始变得冷静了起来。
“傅管家，”他开口道，原本稚嫩的声音此刻却透着些沙哑，“你有可能放过我吗？”
傅飞光对于战煜茸此刻的冷静有些意外，不过他也只是挑了挑眉，问了一句话：“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觉得我还有可能放过你吗？”
战煜茸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既然我已经注定会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战煜茸开口道。
他不怕死吗？
他当然是怕的，也许很多人在面临死亡之前，都觉得自己不会惧怕死亡，但是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们便会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存在。
但是对于现在的战煜茸来说，比起注定会到来的死亡，他有更加重视的事情。
“哦？什么事？你说。”傅飞光对战煜茸起了一些兴趣。
他处理过不少的人，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战煜茸这样冷静，他甚至在死亡的威胁下，还能向他提出问题，多么有趣啊。
那些被他处理过的大人们居然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不如。
“你会伤害母亲吗？”
六岁的孩子高高地仰着头，毫不示弱地直视着将要夺取他的生命的人。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死死地揪住了傅飞光的衣袖，他用上了极大的力气，以致于他的骨节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了。
比起担心自己的安危，这个孩子更加担心他母亲的安危。
傅飞光怔愣了一瞬，在这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让这个孩子留下来也无不可的想法，但是他很快就将这个想法给打消了，他的计划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变数。
这个孩子已然目睹了他的黑暗，就不能在容许他在这个世界上待下去了。
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用上自己最后对这个孩子的温柔，他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贡小姐。”
这个孩子知道自己的死亡是为了成全他所爱的母亲，想必即使投入地狱，他也会满怀着欣喜吧。
战煜茸的眼眸微微睁大：“啊……这样吗……”
在听到傅飞光说的话后，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更难过了，还是更轻松了。
原来自己的母亲不会有生命威胁，原来……原来……这个恶魔所做的事情都是出于母亲的授意。
傅飞光的手轻轻地扶上了战煜茸的脸庞：“你今天不应该来这里的，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和贡小姐会一起将你捧到战家家主的位置上，你本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但是现在……”
傅飞光的手往下，扶上了战煜茸纤细的脖颈：“但是现在，你只能跟那种未来说再见了。”
小巷深处的白猫正在舔舐着自己的毛发，突然它耳朵微动，不知听见了什么声音，突然抬起头，向小巷口看去。
它低低地叫了一声，一跃而起，向着小巷口飞奔而去。
站在傅飞光身后的一个男人敏锐地朝小巷深处看去，在看到只是一只猫正踱步而来之后，放松了自己的精神。
“是猫啊。”傅飞光自然也看见了这只从小巷深处跑出来的小猫。
他没有过多地在意这种随处可见的流浪猫，转头对着身边的两个下属开口道：“行了，走吧。”
三人离去了，原地只留下了一个双眸紧闭的男孩仰面躺在地上。
小猫走到了男孩的身边，轻轻地叫了两声，却没有人回应。
它那鼻头去触碰男孩的皮肤，感受到了还未散去的温热。
它伸出了舌头，舔去了男孩脸上一道微咸的泪痕，随后在男孩的颈窝处蜷起身体，慢慢睡下。
傅飞光处理完事情之后，没有选择回到环水山庄，而是到了一个秘密基地中先处理了一下身上的痕迹，免得将他杀人的线索带回了环水山庄，让警方查到环水山庄的存在。
他将身上的衣服交给了身后的下属，换上了另一位下属递上来的样式相同的衣服。
拿到他旧衣服的下属带着傅飞光的衣服离开了这里，交给了干洗店的老板。
就在他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干洗店的老板突然叫住了他：“唉！这位先生，您这件衣服原先就是破的哦！”
“嗯？”这位下属回头，看向了老板。
老板将衣服的袖口处折出来给他看：“这里应该是有一颗纽扣的，应该是不小心掉了，这可不是我们店的责任，你们送过来就是破的哦。”
这位下属皱着眉头接过衣服，看将上面原本绣着一颗纽扣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条白色的线。
“算了，”他开口道，“不需要你们洗了。”
既然衣服已经出现了破损，那么这件衣服也就不需要继续存在了，傅先生不需要穿出现了破损的衣服。
……
“今早五点四十分，金城当地公安局接到民众报警，称在XX街头发现两具尸体……现已核实两具尸体的身份……当前尸体已由他们的家人领回，具体的案件线索警方还在深入调查中。”
乔小意看着电视上打了码的两具尸体，眉头微微皱起。
现在的最烦居然都这么猖獗了吗？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而且……
“霆夜，”乔小意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还在好像有些眼熟。”
战霆夜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电视屏幕上脸部被打了码的孩子。
“不，”他摇了摇头，“这码打成这样，就算我见过我也认不出来。”
乔小意闻言抿紧了自己的唇，这码打的确实太严实了点，如果她能看到这个孩子的脸的话，说不定她就能知道这个熟悉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怎么说，我们也去过金城这么多次了，你觉得眼熟，说不定是因为在街上见到过呢，”战霆夜说着，拿起乔小意手边的遥控器打算把电视给关掉，“早点睡吧。”
“唉！别关啊！不看这个就不看吧，转去财经频道也可以啊。”乔小意赶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