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嘉乐公主
程冰没有直接回答张贵妃的话，而是转头朝嘉乐公主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嘉乐早慧，对这位总是朝她笑眯眯的母后颇有好感，见程冰唤她过去，立刻乖巧地来到她面前，一双水灵灵的的大眼睛扑闪着，看得程冰心里都融化了。
“嘉乐乖，告诉母后，你每日可吃饱了？”程冰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问道。
嘉乐先是看了眼奶娘，又看了眼张贵妃，低着头不敢言语。
奶娘见状连忙笑着抢答：“回皇后娘娘，公主殿下的饮食有宫人专司伺候，每日医女三请平安脉.”
程冰呵呵一笑，不等她说完，打断道：“依你之言，是本宫小题大做了？”
“奴婢不敢！”奶娘脸色一变，连忙跪地磕头求饶。
张贵妃并非蠢人，见此情形心中也有些怀疑起来，她移步来到嘉乐面前，将嘉乐抱在怀里，轻声问道：“嘉乐别怕，照实对皇后娘娘说出来便好。”
“母后，姨姨”嘉乐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儿臣饿，可奶娘说吃太饱会变胖变丑，这样父皇就不喜欢儿臣了。”
奶娘心头一惊，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滴落，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口里不住地喊着：“娘娘饶命”。
程冰只觉得分外聒噪，不愿再听奶娘的辩解，立刻吩咐人将她堵了嘴拖了出去，一时间殿内安静下来，连贵妃都征愣在自己的位子上，不发一言。
“贵妃，她是你的人，如何处置由你定夺。”程冰怜爱地看着嘉乐，此时的她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奶娘离开的方向，她不明白奶娘这是怎么了。
若是放在现世，像嘉乐这样可爱的瓷娃娃必然是一家子的心肝宝贝，含在口里怕融，捧在手心怕化。可在这深宫之中，却也成了争宠的工具。程冰心中有些悲凉，对贵妃的态度也冷淡下来，自顾自端起茶喝了起来。
锦青见状心里有些着急，只得端过托盘将玉米糕递到嘉乐公主面前，笑着说：“殿下若是喜欢，不如再吃一块？”
张贵妃如梦初醒，不顾礼仪拿起一块玉米糕，小心翼翼地递给嘉乐公主，有些讨好地说：“嘉乐喜欢.便再吃些吧。”
“谢谢姨姨。”嘉乐欣喜不已，立刻开心地吃了起来，将刚刚的事抛在脑后。
看着程冰冷淡的态度，张贵妃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可事实面前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作为母亲是失败的。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嘉乐突然开口道：“母后，糕点真甜，跟我的宝贝一样甜。”
“宝贝？”看着嘉乐天真烂漫的样子，程冰心情稍稍好了些，借此机会打破如今尴尬的局面，于是她笑着问道，“不知道嘉乐的宝贝是什么呢，能不能拿给母后瞧瞧？”
张贵妃也颇为惊讶地看着怀里的女儿，作为宫里唯一的皇嗣，嘉乐宫中赏赐如流水，珍宝不知凡几，却从未听说她有任何偏好。
嘉乐公主笑着指了指脖颈上佩戴的宝石项圈，笑得眼睛弯弯的，“母后，星星是甜的。”
这下连张贵妃也有些好奇，她伸手将项圈拿在手里仔细端详，饶是她心细如尘也未发现任何端倪。
“娘娘，您看这……”刚刚奶娘的事，让张贵妃对程冰有些信任，此时也不再避讳，亲手将宝石项圈从嘉乐脖子上取了下来，递到程冰面前。
程冰接过项圈，原本她以为这般大的项圈必是十分压手，没想到却巧妙地利用累丝工艺，精美绝伦，最是适合嘉乐这样的奶娃娃佩戴。
根据嘉乐刚刚说的星星，程冰着重检查起那几颗光彩夺目的宝石来。因是送给公主，宝石被打磨得光滑无比，程冰反复看了好些遍也是不得要领，最后不得不问道：“嘉乐，你说的甜甜的星星是什么？”
嘉乐表情有些挣扎，似乎并不打算再说下去。
张贵妃心中着急正准备出声询问，手却被程冰握了一把，只得不再言语，等着她的下文。
“嘉乐若是把秘密告诉母后，母后答应每天让你来凤仪宫吃点心好不好？”程冰从前在儿科轮职半年，多得是对付小朋友的办法。
果然，嘉乐听了她的话，立刻指着项圈中央最大的那颗红宝石道：“这里。”
程冰看了张贵妃一眼，见她朝自己轻轻点点头，便对幼白说：“你带公主去瞧瞧点心准备好了没？”
幼白躬声应是，立刻带着嘉乐公主离开了大殿。
“你们也下去吧。”待嘉乐走后，张贵妃也将自己的宫人遣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心腹松屏。
锦青拿了把小刀过来，得了程冰授意，小心翼翼地将整颗宝石剜了出来。一旁的宫人都看得心惊，毕竟这样珍贵的首饰实属罕见，而皇后却因为公主的一句戏言，竟将它损坏了。
“娘娘。”锦青将宝石置于绢布之上，呈送到程冰面前。
圆形的红宝石约有程冰拇指指甲盖大小，圆润透亮，一看便知其价值不菲。程冰眯着眼睛瞧了好一会儿，才对张贵妃道：“你瞧瞧，这儿是不是有点儿瑕疵。”
张贵妃连忙接过，从发间拔下一只簪子，轻轻拨弄起来。不过片刻，竟真刮下了些许红色的碎屑。
“这……”张贵妃心中噗噗直跳，宝石质地坚硬，哪里是她能刮坏的，此中必是有蹊跷。
程冰脑子嗡嗡作响，若是今日嘉乐没有提上一嘴，若是自己没有上心，怕是不出几日，这宫里就得出大事了。
“让人抓只老鼠过来。”程冰稳住心神，朝锦青吩咐道。
锦青虽不知她作何打算，还是遵照吩咐让人抓了两只老鼠，用竹笼提了进来。
只见程冰小心翼翼地将红色碎屑倒入茶水杯中，命人拿给老鼠喝。
茶水混着甜味，不多时便被体型大的那只老鼠喝了干净。只不过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老鼠仍活蹦乱跳丝毫不受影响。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糖怡是不小心沾染上去的？程冰思索了一会儿，抬头对张贵妃道：“我再试一次，若还是查不出原因来，我赔你一条项圈。”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程冰将整颗红宝石浸入水中，再次端到竹笼里。
不消片刻，原本不安的老鼠突然狂躁起来，有眼力见儿的宫女内侍们连忙上前挡住两位贵人，生怕她们被这肮脏的老鼠惊到。
“它死了！”饶是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张贵妃，见到七窍流血的老鼠也忍不住大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