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内藏剧毒
好一阵子，内殿里没人出声，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尤其是福月宫的宫女们都忍不住瑟瑟发抖，生怕此事会连累到自己。
程冰率先回神，宫斗这事虽是第一次经历，可好歹前世也是看过不少相关题材的小说和电视剧，这会儿她倒是最先镇定下来的。
“锦青，快传张太医。”程冰吩咐完，亲手倒了杯热茶递给还在愣神的张贵妃。
呆呆地接过茶杯，张贵妃并未饮下。程冰也没催促，只是安静地陪她坐着，等她慢慢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谁料，张贵妃突然起身，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沾湿了她华丽的宫装，而她浑然不觉，竟扑通一声跪在程冰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程冰伸手拦住她即将下拜的身子，转头对她的贴身女官松屏道，“你还不快将你家娘娘扶起来。”
张贵妃制止了松屏上前的动作，坚持朝程冰拜了三拜，语气中带了些悲伤，“月灵替嘉乐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程冰知道，若是今日不受张贵妃这一拜，她必会心中不安，只不过这人情却是欠下了。“起来吧。”她伸手扶起张贵妃，看着眼前这张带着泪珠的美丽脸庞，心中嘘唏不已。
“娘娘，张太医来了。”不多时，锦青来报。
经过程冰的安抚，张贵妃已恢复了之前沉稳的模样。她静静地坐在程冰下手，微微前倾的身子显得越发虔诚。
“臣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胡须花白的张太医身形矫健，炯炯有神的双眼只是略微瞄了一眼殿内的情形，心中有几分了然。
程冰轻声道：“张太医无需多礼，今日请你过来是有事相求。”
“臣不敢。”张太医缓缓起身，由锦青带着来到竹笼旁。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太医，见此情形仍能从容淡定地从医箱里拿出几个药瓶、几枚银针，不出片刻便躬身对程冰道，“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是鹤顶红。”
张贵妃的心再次被揪了起来，若是待她回去查出来是谁使用了如此剧毒之物对付自己的女儿，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程冰心中了然，随即继续问道：“那这毒到底是下在那里的？”
张太医身边的医女已麻利地将桌上的器具收拾妥当，张太医待净手后才道：“回皇后娘娘，此前的红色碎屑不过是沾染了红色染料的糖饴，可若是糖怡融化，便会露出里面早已藏好的毒药。虽只有薄薄一层，可鹤顶红乃世间至毒，若是误食，不出一盏茶的工夫便会殒命，大罗金仙在世也无法救回。”
太医言罢，垂下双眸不再出声，静等程冰的吩咐。
“张太医，此番辛苦。”程冰示意锦青递给张太医一袋碎银，“今日之事，还请张太医如实禀告皇上和太后，若是旁人问起.”
张太医十分上道，将锦囊收进袖中好让娘娘们安心，“还请娘娘放心，臣必是不会透露半分。”
程冰满意地点点头，保险起见，还是着锦青送张太医先去给嘉乐请平安脉，确保她身体无恙再离开凤仪宫。
既然结论已出，张贵妃再也没有心思待下去，不过是再次感念几句皇后的恩德，便带着嘉乐公主匆匆回了福月宫。
送走了贵妃两母女，程冰轻轻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细腰，靠在香妃榻上沉默不语。
锦青、幼白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从前听大夫人说过宫中险恶，必须时刻打起精神，防止小人陷害。只是娘娘这些年不争不抢，窝在凤仪宫中不与外人结交，虽说少了中宫的威仪，无意中也少了纷争。
锦青鼓起勇气，走到程冰身边，轻柔地替她按摩。幼白连忙回神，领着宫女将殿内清理干净。
程冰听到动静并未阻止，享受着锦青的服侍，直到众人收拾妥当，这才故作高深地说：“锦青、幼白留下，旁人都退出去吧。”
“是。”
待众人退去，程冰猛地坐了起来，招呼二人来到自己身边，一脸愤懑道：“你俩平日里多在外走动，你们说说谁最有嫌疑干这损阴德的事。”
锦青谨慎，低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不愿多说。
幼白哪里看不出，娘娘是因为今日误打误撞救了嘉乐公主一命，此时心情尚好，这才起了八卦之心，若是什么都不说那便扫了她的兴致，因此立刻嘴快道：“奴婢也不懂这些歪门邪道，不过张贵妃这些年颇为受宠，自然就有人眼红了。”
一看幼白那亮晶晶的双眸，就只差把“快问我，我啥都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了。
程冰恨不能将她引为知己，“别卖关子，快说。”
幼白得意地瞧了眼锦青，自顾自地搬来绣凳，大有说书的气势。
锦青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只得在旁提醒：“你说便说，可千万别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香的臭的都说出来，污了娘娘的耳朵。”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幼白拍着胸脯保证道。
幼白性格活泼，出手大方，这些年与不少宫人相处得极好，自然有不少打探消息的门道，这点程冰也十分佩服。
幼白想了想，决定从高位嫔妃开始说起，“娘娘，当年淑妃娘娘小产，底下有些传言……”
幼白对嚣张跋扈的淑妃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平日在长乐宫里，淑妃仗着自己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明里暗里不知挤兑过娘娘多少次，幼白敢怒不敢言，今日逮着机会当然得使劲说她的坏话了。
“淑妃娘娘一日清晨对身边的宫女说，前一天晚上梦到了金龙入怀，正巧许太医去请平安脉，当即就被诊断出怀了龙胎已有月余。”幼白不满地撇了撇嘴，“金龙入怀乃是王气，淑妃娘娘这般说将您置于何地！”
程冰见她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面颊，笑着说：“必是她早已知晓身怀有孕，特意挑了一日说出来。”
幼白狠狠点头，十分赞同程冰的话，“皇上龙颜大悦，当场允诺若是淑妃娘娘诞下皇儿，便封她为贵妃。”
程冰听懂了她的意思，“所以，后来淑妃小产，孩儿没有保住，反而是贵妃平安生下了嘉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