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这一场战役,大家都知道吴甜伤得不轻,可却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不仅得到了县太爷的宠爱,还从曹永娴手中,给自己的人夺了中馈大权、以及把曹永娴气得出不了门!
看这架势,曹永娴没个半年,是好不了的了!也许……会有那么一两次意外,让她突然就暴毙榻中。
这都是后宅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秘辛,她们只知道,县太爷府邸如今的大树不再是曹永娴了,而是吴甜这个出身农户的妾!
一时之间,飘香院的门槛都要被挤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吴甜才是正房主母呢。
莫清纾听了秋月的禀报,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下大伯母,怕是又要得意好一段时间了!”
“可不是么,林婶子为人也着实凶狠,虽然吴甜受了宠。但听村里的人说,没多少人愿意跟他们家来往了呢,就怕一个不留神,娃儿都被他们拐走!”秋月这段时间代表莫清纾,在南丰镇与桃根村两处往来,也积攒了不少人脉。
但大抵上不得台面,可这消息,却比莫清纾灵通多了。
“说到拐娃,我又想起吴富贵了。他女儿一飞冲天,他这个做爹的总不可能心甘情愿受穷受累吧?”莫清纾忽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县太爷就算对吴甜万般宠爱,可若牵扯到两家的财权利益,他也是会有隔阂的。
更别说吴富贵这种视财如命、恨不得让女儿把整个县太爷府都搬空了的人。
只要吴甜还掌管着中馈,她就干净不了!
身侧听着女人们聊天的吴衣早就忍不住了,连忙举了举手,来到莫清纾跟前:“主子,听我那些盯着吴富贵的朋友们说,他一直在醉花荫里赊账呢,隔三差五的,就差遣龟奴,去飘香院找吴甜要钱,半个月的光景足足要了六次。”
怕是在醉花荫里寻欢作乐,快活得很呢!
“你这小子学坏了?竟敢去花楼!”秋月瞪大眼睛,一把揪住吴衣的耳朵,脸颊也泛起几丝通红。
“诶诶诶,秋月你下手轻点,扭聋了可咋办!”
吴衣连忙告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并非是他办事能力很强、更不是什么兄弟透露的消息。而是这吴富贵为人着实浮夸,打从被赶出桃根村以后就在南丰镇流连,知道吴甜当家以后,便四处宣扬自己的女儿快要成为县太爷夫人了。
搞得镇上的商铺不得不给他一个面子,任由赊账。不过好在吴甜还是担心县太爷对自己失心的,每次欠下的款项也从别地掏出来,替父亲偿还,否则吴富贵死了多少次还说不定呢。
莫清纾眯了眯眼,抓住吴衣说的重点:“吴富贵和八宝楼搭上关系呢?”
“没错,这八宝楼和七狗帮有关系,吴富贵这泼皮也不知摊上了啥狗屎运,竟然和洪七狗称兄道弟,也混了个堂主当!”
说到这吴衣难免气愤,老天真是不开眼,没把祸害给收了。
若是吴富贵回过神来,对付莫清纾的话,他家主子又要遭罪了!
听着这些糟心事儿,秋月也难免杞人忧天:“如今县太爷夫人不能给咱们撑腰了,加上八宝楼的屡屡闹事,仙客居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做。倒是吴衣管着的胭脂铺,有那些夫人们光临,利润还算可观。可长久这般,奴婢怕胭脂铺也……”
接下来的话她不敢说,生怕触了莫清纾的眉头。
她可没忘记在牙行时,那个丫头说了一句话,惹得莫清纾怎样发怒的。
其实相依为命的下人们还真是小瞧了莫清纾,她若真怕八宝楼、七狗帮的那些人下绊子,又何必出来经商呢?只是觉得,自己怀了个随时会爆炸的身孕,实在无心处理太多事务,才没对八宝楼下手的。
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怕了八宝楼!
“胭脂铺有我的秘方在,暂时不会出问题。只是这仙客居……”莫清纾思忖片刻,自己的人已经完全从仙客居撤出来了,实打实的是李中良在经营。
具体什么情况,她也只是十天半个月去巡查一番,并不知晓详情。可秋云却说,这半个月以来,送去仙客居的酱料却没得到应有的款项,搞得她有些时候都没银子买材料了。光是这一点,莫清纾其实可以断定仙客居出了蛀虫,但此刻,却没办法跟李中良细说。
吴衣适时站出来,问道:“主子,要不小的去跟李叔说一声,让他把我安排到仙客居里管个事?”
“打个杂还可以,管个事……目的性太强了!”
“好嘞,那小的就去打个杂!”吴衣痛快答应下来,看了脸红的秋月一眼,疾步走了出去。
至于少年心中想些什么,莫清纾根本无心多问。
兰玉壶从屋外走进来,合上伞抖了抖蓑衣上的雪,捧着陶罐来到莫清纾的面前,态度仍旧轻淡:“到时辰喝药了,你这身子,还是需要多调理才是。”
接过陶罐,莫清纾仰头便饮了一口,满足地说道:“玉壶,你身怀绝世医术,却愿意留在我身边,我真的太感谢你了。你开的药都是清甜的,若让我吃外面那些郎中的方子,我定是要苦死。”
“你啊——”兰玉壶无奈地摇了摇头,百年难得一见地弯了弯唇角:“明明是农家女,却长了副小姐的身子。你这肚子虽然还未显,可等到明年夏日回去,村里的人岂不是都知道你怀了身孕?尤其是周婶……”
说到周氏,莫清纾摸着干瘪的肚皮,脸上幸福感爆棚:“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
兰玉壶看着莫清纾这满不在意的态度,差点气得跳脚。不过她也知道莫清纾不是一般的女子,便点点头应了下来。
为她手中的暖壶注入了新的热水,她这才背着药箱,准备例行上门给曹永娴把脉!
其实,把再多的脉,她和莫清纾心中都有数。
曹永娴打从那次小产、又经过受凉与气急攻心双重打击,身体也间接被影响了。再次怀孕对于她来说,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再无可能!
可她还是应了莫清纾的要求,隔三差五去县太爷府为曹永娴把脉。
兰玉壶被风雪冻得打了一个激灵,搓了搓手却翻出了脖颈挂着的链子。她目光越发远了起来,心中庆幸十足:师傅,您让徒儿寻找新的生活、寻找命中注定的贵人。现在徒儿已经找到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振兴无垢谷的……
桃根村。
周氏看着窗外愈大的风雪,披上蓑衣,日常去吴劲坟头烧香,顺便哭诉莫清纾的不孝之处。
一连大半个月都没回来看过一眼,只差了身边伺候的丫头回来,真是、真是越发不将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了。
周氏想着,眼泪哗啦啦地落在地上凝结成冰。
身后响起轻轻地脚步声,小手搭在她肩上。
“娘,嫂子是太忙了,所以没回来看我们的……”
周氏回过头,看着吴栓的样貌,哭得更加狠了:“我的小栓呀,你咋个就那么傻、那么天真呢?你嫂子变了个人呀!她真的抛下咱们家了,她是真的不把娘放在眼里了呀……”
打从醉花荫一事后,她的女儿越发木讷,可惹怒吴富贵一家的始作俑者,却一路高升。若不说她是桃根村的寡妇,别人还以为她是富商的家眷呢!周氏越想越气,心中的怨愤更是难平了!
若她的吴劲尚在人世,该多好啊!
吴栓摇摇头,嘴角嗤着一抹笑容。她知道嫂子不会离开的,从第一眼就知道,嫂子是个真真重情重义的女人。
只是……娘为何就不能往好的方向想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