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听到这里,端茶的手僵硬了一下,见她没有注意,松了口气。
更加意外的是清澜,对面的女子看似清冷,想必也是未出阁的女子,怎的这般......
空气中仿佛被凝固了一瞬,清澜才缓缓开口,“从脉象上看,并没有太过注意,而且以她目前的体质,这个孩子是保不住的,也不是要孩子的最佳时机。”
秦臻记起苗若音流产那次,不免冷了脸,“哼,谁知道她这是又要琢磨算计谁呢!一次留不住两次留不住,那就只能说明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他是听说过穆晋府中的这件事,也是这件事,她才决议合离。在次被触及往事,她心里一定不好过,尤其是这个女人,现在竟然算计了叶娉婷!
手上一暖,秦臻低头看他抓着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安稳的眼神,才勾了唇角,散去那抹戾气。
“之后呢,她为何会去千金阁闹腾?不是想要嫁祸与你才对,在者,她应该知道千金阁背后有人,还执意如此,是闹那般?”
要说清澜之前没有在意侯爷,不怀疑他,是因为有秦臻的嘱咐,可现在......她沉下脸来,不悲不抗的说着,“侯爷,若您无法帮助千金阁,那清澜不会再来打扰。但,还望您念及小姐,不要把她的心血也一并送与外人才好。”
秦臻咳了一下,缓缓从袖中拿出令牌来,“有这个,我自是可以做千金阁的主,你说是不是?”
清澜看着那枚唯一的令牌,也只有她一人知晓,不免有些慌张,下意识的看向苏祁。
“你信她便可,这也是......臻儿想要你做的。”
她心里存疑,却还是没在开口反驳。
“不说这些了,苗若音与苗家,不曾来过千金阁吧,那她又是从何处得知,送了千金过去的?”
她想了半晌,才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穆将军在侯爷出征期间,曾几次来千金阁买药。有一回我听学徒说后门处停着一辆马车,当时我曾过去看。发现后门二楼坐着的,正是苗若音,如今想来,她是在监视穆将军?”
也不是没有可能,以清澜的容貌,苗若音有些忌惮也不足为奇。但用这般危险的举动,主动送上门,也不像是她那么精于算计的手段啊。
“你先回去吧,明早按时开门,若她再去,我自有办法应对。”
清澜想要说些什么,愣是没开口。
等人走后,秦臻才注意到桌上已经上了晚膳。
“先用膳,晚些时候在想这些。”苏祁给她盛好粥放到面前,见她郁郁寡欢的样子,有些心疼。
“苗若音究竟在算计什么?元国公?还是替她父亲苗丞相做事?亦或是......穆晋想要揽权?那也不对啊,他一个将军,拉拢人心便可。再说了,太子哥哥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不会过于猜忌,又怎会让他生了保全自己的心思?”
食之无味的吃着粥,半晌,她才注意到房间内安静的像是只有她自己一样。
抬头,便是苏祁那张冷着的俊脸,上面写着大大的不满!
秦臻眨眨眼,不知道又哪里惹了他,快速喝完后,便要起身。直到去了书房,也没见他跟来。难免有些意外,要知道,这几天他可是快要跟自己形影不离了!
怎的这一会这么安静?
还肯给自己私人空间了?
秦臻不是不知道,从军营离开后,他的心就没有放下过。即便是自己答应了他,要来府中陪着,他也不曾安心。
无聊至极的她,随手翻了翻,忽然打了个喷嚏,感觉有些头晕。
伸手叹了脉,才发现自己今天吹了风,似乎又加重了感冒。
哎,明明才不用喝药,这又不能停了!
放下手上的书,走到门前想起药箱还在锦笙苑,“追风,备马车。”现在时辰还早,她若是赶去锦笙苑,刚好可以给宋暮羽把脉,顺便看下他的身体情况。
门被打开,秦臻抬头,以为会是苏祁,可面前一身黑衣的追风,手上正拿着白色的面具。
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像是被一股冷风,把仅剩无几的温暖给吹散了。
伸手接过来,带上面具的她,便是安情了。
宋暮歌见她来时,本以为苏祁会陪着,可见她身侧只有追风一人,心里又觉得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哪怕知道秦臻已经不在了,皇宫也已经对外说明了原因。但她还是有种,除了秦臻以外,苏祁那般的人物,谁都配不上。
“宋姑娘。”
她点点头,却没有得到秦臻一句话,看她径直去了哥哥的房间,才匆忙跟上,走到门口时,止住了脚步。
“宋姑娘可需要我帮忙?”
苏祁那晚说过,让她离开的,宋暮歌还记着。
“不必,你去休息吧。”秦臻谈了脉,没等换手到另一个脉时,宋暮羽忽然睁眼。
“公主何必这么累,我现在的身子没那么弱。”
她愣了一下,知道自己没有破绽的,又怎会......
看出她的疑惑来,宋暮羽撑着身体坐起,靠在床榻旁,轻咳了两声,才弱弱的说道:“可能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吧,你在给人把脉时,是习惯第一下用力,放松,在用力,然后换到另一只手。无论把脉多久,都是这般的习惯,不曾改变过。”
既然被戳穿了,那她也没必要掩饰了,无奈摇头,“我还真没有注意过,倒是被你提醒了。”
宋暮羽轻笑,即便是柔弱无力,可还是给人一种踏实安稳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也只是因为这些年来看过无数的大夫而留下的一丝习惯而已。主要是因为我了解阿祁,若你真的不在了,他是不会独活的。”
秦臻的心,被他这一句话给击溃!
周身的寒气尽散,鼻尖酸酸的难受。
半晌,才哑声说道:“都过去了......你的风寒再过两日便好了,腿部经络的恢复,我会定一个计划给你,按时执行,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与常人一样了。”
“我若再说感谢的话,就连我自己,都会认为很无耻。公主是赐我再生的人,若你有事,宋暮羽定当......”
“少来!什么死不死的,救你是让你好好活着,别说这些。”
秦臻恼了他一句,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