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卖?
李之庭看着周月,周月这个女人自绑着来自己家之后,就没怎么管过弟妹的事情,除了零碎问自己要些钱,差使自己弟妹出去办事,恐是连自己弟妹到底全名叫什么,也记不清楚。
她会去发卖李沅他们?
周媒婆见李之庭沉思,还真怕起来,“女婿啊,你可别听那矮胡子老汉瞎说,我家女儿虽然性子不好,脾气大了些,说话冲了些,想要的多了些,臭美了一些,但她绝对不会去买卖人口的。”
“我瞧见了,那卖、身契上还没盖官章摁手印,可做不得数的,你家那几个弟妹可没见少一个啊。”
李之庭:“已经写好名字了?”
周媒婆急了,怕李之庭真的信了,一拍自己的口,明明这卖、身契都被自己撕了,自己嘴多些什么,又不是赶着去吃饭。
“只有名字而已,之庭啊,你可不能一时想不明白,我家周月和你,是她五岁起就定下的婚事。”
“这些年你家大大小小事情不少,我和她爹可没半点看不起你家,你要知道我女儿样貌,寻个富贵人家也不难。”
李之庭宽慰周媒婆道:“岳母,我相信周月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周家村的人放心了,李家村的人可不满了,“你这孩子,事情都摆在眼前,还不相信?卖、契被周家婆娘撕掉了,可是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可都是看到了的,做不得假的。”
“不知道叔伯们起初在哪里瞧见的?”
牛大爷拍着胸脯,自己亲眼看到的,绝对不会出错,“今儿个中午,周月带着你家弟妹要坐我的牛车去镇上,我看周月拖家带口,还拿着包裹,想她肯定心怀不轨,就不做周月这生意。”
“这些卖、身契,是我傍晚归家的时候,在板车边侧捡到的。肯定是周月强行要坐我牛车的时候,在我车上落下的。”
“只这可惜我发现这卖、身契的时候,周月已经带着几个孩子走了许久,我一见着天色将暮,这才急匆匆的告诉里正,召集人手寻周月和你几个弟妹……”
里正:“牛大爷说的没错,中午周月闹着要进城,傍晚发现这些卖、身契,大家都是看见了的,可以作证。”
李之庭看向周月,不论牛大爷怎么言之凿凿,周月就是不动神色,看不出来半点气急败坏,或者被戳穿的恼怒。
从前的周月,就算是半点被怀疑,都会气得跳脚,现在被诬陷却是安静的,一句话也不说。
其实周月表面安静,心里慌的不行,这契造假的手法并不高明,明眼人一看就是假的,且良民尚是干净身,怎么会有卖、身契?周月都没坐牛大爷的牛车,掉在牛大爷的车上,是不是也太巧了一些?
李之庭日后位极人臣,担任兵部和刑部二部尚书,自然凭借的是秉公执法和探案如神,周月相信李之庭的能力,但是周月没有底气,因为她不相信李之庭的人品啊!
也不知道李之庭会不会就与大家一起诬陷自己?
在周月表面平静,内心的忐忑中,李之庭道:“叔伯们误会了,这卖、身契其实不作数的,人口买卖需要官府户籍,良民买卖可是犯律法,要连坐的。”
听到律法连坐,平头百姓没几个淡定的,一时也不敢闹起来,怕招惹了官府,真的将他们抓进去,现在这个时候一旦进牢狱,可都是会被流放服兵役的。
周月见着大家都虚了,及时补充道:“我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一嘴,诬陷也是要打板子的,是吧,夫君?”
这夫君二个字烫耳,李之庭被这二个字烫的红了耳朵,一时失神没有回应。
“夫君?”
更烫耳了!
李之庭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多谢叔伯们关心我李之庭家事,是我无用,劳烦各位牵挂,不过周月既是我妻,我是相信她的。”
李之庭给各位作揖请罪,一个个脾气大的想要干架的周家村李家村人,见到秀才老爷都给自己弯腰了,火气也消了一大半。
里正觉得自己闹得有些过头了,毕竟李家这几个孩子都好好的呢,里正看着那挑事的牛大爷,觉得是牛大爷害了他,若是他真的被抓去连坐打板子怎么办!
周媒婆见自家女婿是站自己女儿的,对李之庭此人也是颇为满意,想来自家那老头子选的人还是不错的,毕竟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回去就给他些颜面,不让他跪着了。
不过自己女儿平白受了这气,周媒婆哪能这么容易就消停,“个子矮胡子短,脑子也不大行,也不知道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天天折腾些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天下地要盘古开天地呢。”
周媒婆捏着酸,“可惜我家这么好的女儿,差点是窦娥冤,血溅白练。”
血溅白练可不是什么好词,周月突然觉得自己脖子一凉,不就比闹市拦截腰斩好了一丢吗?
“娘,可不带这么说女儿的。”
周媒婆白了一眼周月,自己明明是给周月说话,怎么这周月就不领情?
眼见周媒婆要话锋一转,要说周月不知好,李之庭宽慰周媒婆道:“岳母可真是通晓百事,便是用典都用的独具一格。”
不管他李之庭是贬是夸,反正周媒婆听不出来,只知道是夸自己的。
周媒婆得意的笑着,自家那个老头子中了童生,都嫌自己大字不识,如今可不是秀才女婿都夸自己,那老头子知道个屁啊!
“还是我家女婿的话中听,俗话说这女婿便是半个儿,平常你多来周家村走走,不要只让周月来。”想起周月回家那些事,周媒婆脸色一变,还是女婿回来的好,女儿不回来也罢。
“是,下次得了假,必定先来看候岳父岳母。”
“好。”女婿的岳父岳母叫的亲热,周媒婆起初还以为不仅周月不乐意嫁给李秀才,李秀才也不乐意娶周月。
如今看来,小二个关系好着呢,周媒婆平白得了个秀才女婿,怎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