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周月失踪的消息被传开许久了,村口唠嗑的大爷们见着周月和李汐回来了,一个个推搡着彼此,确定大家的眼睛都没有看花,没有看错。
周月回村的时候,李秀才家,周月她娘站在院里,见到周月回来了,周媒婆先是看到了周二哥提着的半框鸡蛋,“你这鸡蛋哪里来的?”
“秀荷给小妹的。”
“提回去提回去。”
周媒婆挥着手不给周二哥进门,“秀荷她爹娘给秀荷的,给你小妹干什么,就头磕破一点皮,不碍事的,提回去给秀荷养胎。”
“你妹子没你媳妇重要。”周媒婆补刀。
周媒婆拦住门,周月推搡不开。
“娘,先给你女儿回家喝口水,这是李家,人家李家孩子还在还在这里呢,你不要太明显了。”
“我怎么明显了?”
周媒婆说着还是给周月让了门进去,李沅闻声走出来,李汐与周月都没哭,反倒是李济先哭了。
周月离得周媒婆很近,周媒婆顺势就掐住了周月的耳朵,“你这丫头半点本事没有,就剩下让你娘担心了。”
李沅和周二哥在旁围观,李沅想要阻止周媒婆,但是转头想起来,周媒婆平常在院里骂周月的架势。
周月失踪四天,周媒婆在李家骂了整整四天!从脚指头到头发丝,没有地方不被骂的。
于是,李沅抱着李家小弟和周二哥一起退出战场。
“娘,我头上有伤呢,你轻点拉。”
周月耳朵被拉长了,原来原身这拉人耳朵的毛病,是从周媒婆身上学的。
周媒婆:“隔墙上晒些个薄荷叶,晚上了也不见得收,第二天了薄荷叶被吹在地上,还得老娘帮你捡起。菜地里种菜,只知道随便扒拉一下,就将种子往菜地里一撒,雨一下全给打出来,被鸡吃了。”
“洗衣服不知道颜色分开,红的绿色白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做染坊呢;做针线活的时候因为不知道把线分开,回头将针线抓做一团,又得一根根挑出来。”
“什么事也做不好,半点不给老娘省心。”
周媒婆絮絮叨叨的,将这她这几天才李家,看到的周月的事情,都给骂了一个遍,骂完见到周月没有吱声,“怎么了,摔傻了不知道还嘴了?”
“娘!”
周月抱住周媒婆,“有娘真好。”
周媒婆见不得周月示弱,一听周月示弱反倒是鼻子一红,哭了起来,“你个死丫头,不知道娘多担心,你要是死了,娘就拉着你爹给你陪葬。让他只知道让你嫁人嫁人,命都给嫁没了。”
周月没抵嘴,明明是你将我丢到来周家村来的,你才是主谋。
“娘,我才知道你这么心疼女儿。”
“娘能不心疼你吗?你是我怀胎九月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从你巴掌大养成这么一个害人精,娘能舍得你死吗?”
果然周媒婆说不得半句周月好话,“你也是,嘴上不饶人拿人家的不手软,仇家比银两还多,能不遭遇横祸吗?”
周月反倒是打趣:“娘,说不定绑架女儿的人,是觉得女儿好看才要卖掉我呢?”
“好看?三根羽毛别脑袋上,就当自己是个凤凰了,我看你是个彩鸡。”周媒婆那是半点情面都不给周月留。
周月容貌是出色,但是周媒婆自己年轻的时候,是个顶级的美人儿,也是混迹在美人圈里,最后被周老爹那个一棍子打不出屁的人给看上,跑到穷乡僻壤里来呆着。
在周媒婆的眼里,周月一张脸实在是普普通通,还是性子温柔,又有才华的人好。
周媒婆的鄙夷写在脸上,还说在嘴里,“你屋子里也有不少镜子,怎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丑样?”
“娘。”
周月寻思要找个地方休息了,被周媒婆骂得真是没力气了。
周月喝了一口茶,见自家厨房里被周媒婆打理的很好,柴米油盐都从周家搬过来了,破洞的窗户,还是给周媒婆拉着周家几个儿子补好了。
院子里还养了几只鸡,院里的菜地也用篱笆围起来了。
周月还以为自己离家多久了,“娘,你这是将周家搬空了,还是要将李家当成第二个家?”
“我干儿子在这里,娘肯定要多用心。”
周媒婆看着李沅,李沅朝着周媒婆亲切的喊了一句“娘”,周月雷翻了,她一度怀疑周媒婆来李家照顾李家小弟,是冲着李沅来的。
小叔子变弟弟,周月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媒婆拉着李沅,“以后叫周月姐姐就行了,不用叫她嫂子。”
不仅是小叔子变成弟弟,周媒婆还要让李沅按照自家的关系叫人。
“娘,这事爹知道吗?你给他找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你爹的种,可没有这么聪明的儿子。”简言之,他自己的孩子不出色,还不准周媒婆收养新的儿子了。
周二哥半句话也不说,他不能说。
平白得了个弟弟,周月看了看李沅,又看了看周媒婆,周媒婆对李汐那满意的劲,果然不是亲儿子亲女儿可以比的。
周媒婆要做了这顿饭才回家,周月在房里收拾完,就看到了衣袖里的荷包。
荷包里的二十两雪花银,实在是太骇人了。
要找到地方埋起来!
周月在屋子里寻了半天的瓦罐子,都没有找到能用的瓦罐。
破损的被周媒婆丢了,能用的被周媒婆装菜了。
无奈之下,周月只能拆掉自己的胭脂盒,将那大胭脂盒里的东西倒出来,放到另一个胭脂盒里,腾出一个木盒子。
随着挖空的胭脂,胭脂盒的下面出现了一个夹层,打开夹层,夹层里面是一张纸。
纸上只有六个字,八年秋月咸阳,字不是原身的字体,仔细对照字体和上次秀帕包着的纸张字体,是一致的。
胭脂盒洗干净,装着二十两银子。
周月便一个人从李家屋后的小径上了小山丘,小山丘上周月磕破脑袋的血迹,已经被这几天的雨水和露水洗干净了。
走过这个小山包,就是一条溪涧,周月保险起见又走远了一些。
跨过溪涧到了一片竹林,周月寻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挖了一个深坑,将东西埋了进去。
埋的时候,顺便将竹林里的竹笋给挖了,所谓‘贼’不留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