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江漓向学校请了产假。
正好黄老师回来了，她所带的班级，由黄老师接手。
从校长室出来，江漓看到等在外面的沈焰。
“手续都办好了？”
“嗯。”
“那回家吧。”
其实沈焰更希望送她去医院待产，有医生护士照顾着，如果要生了, 不会慌慌张张的。
可是江漓不愿意。
说消毒药水的味道太重，她不喜欢。
她被他牵着手：“你不是要去工作室吗？”
沈焰走在前面：“下午要过去一趟，要不中午你联系下苏云笙，问问她有没有空过来陪你。”
家里两个孩子都开学了，得有个人照看她，他才放心。
“不用, 我很好，我跟你去工作室好吗？”
话音落下，江漓拧起眉头：“沈焰。”
他应了声：“怎么了？”
江漓指着肚子：“那个蛋……蛋好像要出来了。”
沈焰：？？？？？
这才三月底，预产期不是在四月吗？
他紧张的方向盘都握不住了。
为了安全，沈焰靠边停车：“阿漓，你坚持一下，我拦出租车送你去医院。”
痛是痛的，但是痛感没有那么厉害。
她心想，可能是小时候挨揍挨得多了，别人觉得痛到想死，她竟然感觉还行。
“沈焰，别急，没事儿，就一点点的疼。”孕妇还反过来安慰家属。
她越说着“没事”，家属脸色越难看。
江漓：……
要怎么样才能告诉蛋蛋的爸爸，她其实没有那么疼呢？
这里是禁止停车区域。
出租车不敢停，交警倒是来了。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看样子是要开罚单了。
小淑男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你没见我老婆快要生蛋……呸，不是，生孩子了吗？”
阿漓整天说着生个蛋, 差点被同化了。
年轻的交警歪着脑袋往旁边看了眼。
确实有一个孕妇站在车边, 但是她也就是用手捂着肚子，表情很淡，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痛到撕心裂肺。
生孩子这么淡定吗？
人命关天，交警不敢耽误，他骑上车，替沈焰开路。
距离第一人民医院大约有半小时的路程，江漓以往的产检都是在这儿。
孕妇被送去了病房，交警一把拽住要跟过去的沈焰。
“先生，违法停车要罚款的。”
一码归一码。
沈焰心里惦记着江漓，快速交了罚款，他拍了拍交警的胳膊：“我老婆生了蛋以后请你吃饭。”
交警：……
生……蛋？
这位家属是急晕了吗？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分。
江漓的身体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负责她分娩的周主任建议顺产。
也就是说，要等开到十指以后才能生。
这是一个很漫长且痛苦的过程。
并且因人而异。
有的人很快，几小时就行了。
而有的人要熬过一天一夜，甚至更长的时间。
江漓是单人病房，沈焰可以在旁边陪着。
江氏集团大楼。
郑泰生在外面敲门，很急促：“小江总。”
这么多年，他还是习惯喊“小江总”, 好像更亲切。
“大小姐进医院了, 好像要生了。”
江洛闻言，放下手中的文件，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和车钥匙，丢下一句话：“下午的会议的取消。”
中午十二点半，江洛和苏云笙到了。
苏云笙能进去，江洛不行，只能在病房外面等。
但她没进去，因为沈焰在。
“阿漓，你还好吗，怎么样了？”他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辛苦的调整呼吸，来减轻疼痛。
其实还好。
江漓舒了一口气：“我不知道龙是怎么生蛋的，但是我见过鸡生蛋。”
反正都是身体里养个后代出来，应该差不多吧。
沈焰：……
这个时候就不要管蛋不蛋的了。
“沈焰，你不要紧张，我其实还好。”
他点头：“我没害怕。”
她开始转移话题：“我刚刚在车上想，要不孩子小名就叫蛋蛋吧？”
沈焰：……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蛋？
“或者叫鸭蛋？”
那以后孩子考试考零分就没有任何的理由了。
因为名字就是“鸭蛋”。
“沈鸭蛋，不太好听吧？”真要取这个名字，孩子会记恨我们的。
“你觉得不好听吗？”
算了，总不能说自己老婆是取名废吧。
沈焰勉强点头：“还……行吧。”
小妖女现在甩锅的本事一流：“那我以后告诉孩子，名字是爸爸取的。”
沈焰：……
那还是别叫沈鸭蛋了。
我独自一人承受不了这么重的怨念。
晚上八点四十三分，江漓被推进了产房。
沈焰陪着进去。
苏云笙和江洛，包括后来赶到的周致他们，都在外面等。
“沈焰！”江漓意识很清醒，“你到底有没有想好，宝宝叫什么蛋？”
她没想到，生孩子比挨揍要痛多了。
还一阵一阵的。
她刚觉得有些放松，下一波疼痛感就来了。
不好形容。
反正比戒尺或者鞭子更煎熬。
太痛了，她额头上出了汗。
“一定要加个蛋吗？”
“因为你，你吃面的时候喜欢加荷包蛋。”
这就是在随便扯话题了。
“我，我听说母亲生我的时候，疼了十三个小时。”并且她出生的那一天是星期五。
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是江旭还是觉得十三和星期五这两点加起来，就很不吉利。
“你说，我们的宝宝生下来，会不会也不哭？”
“哭也好，不哭也好，都是我们的孩子。”
后面，江漓就说不动话了。
太疼了。
连发出声音都使不上力气。
凌晨两点十分，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回荡在产房里。
江漓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昏睡过去了。
等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沈焰。”
他一直陪着她，没合过眼。
“阿漓。”他声音有点哑，清秀的脸孔上透着疲惫。
果然当了妈妈，第一时间问的不是老公，是孩子。
“蛋蛋呢？”
“被送去婴儿房了，你要看孩子吗？我让护士抱过来。”
性别都没问。
“男孩女孩？”
“女孩。”所以名字可以另外取吗？
如果真的叫沈鸭蛋，将来我们躺在病床上，氧气罐可能都送不到床边就被女儿给阻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