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司？
戚遥平日历不常听见别人提起，但她听过一次后印象就极为深刻，知道他们是陛下的亲卫，里面好像还有个什么女魔头。
既然是陛下的人，找到这儿来就得是陛下的吩咐。元祺先前还提了句冯侍郎去找过信王……
她不难猜到他们来这儿是因为冯府着火的事。
傅时颐没打算闭门不见，来的毕竟是陛下的亲信，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让元祺把人带到前庭等候。
戚遥也跟着他去到前庭正厅，不过听他吩咐没有露面，就站在和正厅一墙之隔的后堂里。
她的心早就捏紧了，担心傅时颐为她出这口气会惹上麻烦。她贴着门，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又扒着门缝看了看。
厅堂里站着几个身着黑甲的男子，瞧着是有那么几分神武，至少比杜少安的手下要神气得多。
他们见到傅时颐就客气抱拳：“太傅大人。”
她平日里跟着傅时颐东跑西跑，别说侍卫和禁军，但凡品阶低那么一点的官员见到尊神都会胆怯心虚，哪怕平日里狂妄惯了的杜少面对傅时颐时，都没敢正大光明地看过傅时颐一眼。
如今这几个人倒是镇定，也说明人家的来头不小。
傅时颐缓步走到主位上坐下，淡淡启唇：“何事？”
一个领头的人上前道：“回大人，一个时辰前工部冯侍郎的府邸着了火，不知大人可知晓此事？”
待下人上了茶，傅时颐端起茶盏，面无表情地言：“一个侍郎府邸走水这等事，也需要我知道？”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冯侍郎说这场火与禁军贸然闯入冯府搜查有关，带兵的人正是禁军副统领杨集，陛下这才派我等前来问问。”
傅时颐抬眸看了元祺一眼。
元祺忙拱手对那些人道：“今夜城中出现了几个行踪可疑的人，颇似之前来路不明的密探，而杨副统领带兵搜查城中乃是他分内的事，至于冯府的火，杨副都统说了，意外而已，何况他不是带着禁军帮着灭了火？”
“可是冯府祠堂因此着火，仅凭几个至今没有影子的‘可疑之人’，怕是没法宽冯侍郎一家老小的心。”
傅时颐放下茶盏，语气还算平和：“那他还想如何，要我亲自登门向他赔礼道歉？”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陛下叫我等前来仅是问个来龙去脉，既然是意外，那卑职便照太傅大人的意思回禀陛下。”
“辛苦诸位。”
“太傅大人客气，卑职告辞。”
他们走了，元祺亲自送他们出去，仿佛还边走边赏了些银子给他们。
等他们走得没影了，戚遥才拉开门，探了个脑袋出来，脚还没来得及迈出房门，一个人影匆匆进来，进门就喊道：“大人……”
来的是方明渊，脚步迈得飞快，看样子挺着急。
话还没说完，方明渊抬眼间也瞧见了她，低声惊讶：“小七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戚遥慢慢出来，边反手关门，边挤出笑容说，“我找大人有事，有事。”
方明渊打量了她一番，不禁虚了虚眼睛，又跟心领神会似的笑了笑，转眼瞧见上司那冷冰冰的目光，他赶紧敛了笑容抱拳：“卑职是不是打扰大人了，要不卑职明早再来？”
上司又瞥了他一眼，他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飞羽司那伙人刚走，要说打扰也是他们先，大人怎会怪罪到他头上。
“大人，卑职听说杨副统领不小心点着了冯侍郎家，此事还惊动了陛下，特来看看大人这儿有没有需要卑职的地方？”
戚遥走到傅时颐身边站好，不得不说方大人平日里莽撞了一点，但是对傅时颐绝对忠心不二，深夜急匆匆找来只是想替上司分忧。
傅时颐看了方明渊一眼，没搭理他。
后来元祺送罢了人回来，一脸平静，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方明渊又纳闷：“大人，飞羽司的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元祺笑了笑，言：“方大人放心，烧了间屋子而已，火还是咱们的人帮着灭的，信王却因冯侍郎告状，深夜入宫惊动了陛下，在飞羽司的人看来此事便是冯侍郎没事找事，烦劳他们深夜白折腾了一趟。”元祺接着道，“他们来这儿‘兴师问罪’，主子不仅不恼他们，还给了赏钱，他们当然知道该怎么回禀陛下。”
方明渊恍然大悟，慨然作揖，“大人英明！”
戚遥听了也在心下感叹傅时颐想得周到。其实事情闹得大与小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如何看待谁对谁错。陛下亲信来这儿也是不想仅听信王的一面之词，所以他们会如何回禀陛下就显得格外重要。
傅时颐仅用了一点银子就让他们心里有了是非之分，让冯家诉苦无门，不是高明是什么。
不过他会费这些心思，说明这些人不可小觑，而他们至今既不效忠信王，也没有归顺于他。
“大人，卑职来这儿还有一事。”方明渊从袖里取出一本册子，双手呈上，“这是大人命卑职查的东西。”
元祺上前结果，转交给了傅时颐。
戚遥就站在傅时颐身边，他打开看的时候没有避着她，她抬眼就能瞧见上面写着什么。
她先前还说着让他留意留意禁军把守城门的纪要，看看户部那几日运送了多少东西入京，如今这册子上就写着她想知道的所有。
他先前一直和她在一起，压根就没吩咐过谁，所以这道命令他早就下了。他早就想到信王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假钱运入京中，且早已把目光投向了户部。
傅时颐拿出了她方才塞给她的纸条，上面写着那几日粮草入库的数目，和入城时的数目一对比，信王是在哪日暗度的陈仓便一目了然。
戚遥心下欢喜，她虽然还是没有他脑子转得快，但她能想到这一出，还能在他吩咐之前将他想知道的东西送来，也算有进步，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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