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与钦站在院门口等待着。早早就有人来报程珩上门拜访,可等了好些时候,都未见赭石将人给领回来,但梁与钦又担心自己离开了,人又回来了,只好在院门口等着。
“二哥儿,我……我好像把程公子弄丢了……”赭石跑回来,有些磕磕巴巴的说着。
“你怎么能把人弄丢了呢?”梁与钦万万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居然是在家里把人给弄丢了。
“我这就去找!”赭石也不知道如何,虽然他已经找了一圈儿了,实在没办法才回来报梁与钦的,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再去找。
“我跟你一起去。”梁与钦心中打着鼓,可千万别被当成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关起来了。
“诶,钦之,你怎么出来了?”
梁与钦刚准备去找人,只见一个转角,程珩便出现了。
“行止兄!真是对不住!还好你没事!赭石快给程兄道歉。”梁与钦看到程珩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程公子,小人不小心将您弄丢了,还望公子见谅。”赭石忙给程珩鞠躬。
“哎,不妨事,怪我被你们家园子里的景色吸引,一时走不动道,跟丢了,哈哈。”程珩拍了拍赭石的肩膀,安慰着他。
“多谢程公子。”赭石感激的说道。
“行止兄,里面请。”梁与钦忙将程珩往院内迎。
“行止兄已经安顿好了?”梁与钦递上点好的茶,问着。
“是,原打算就住在驿馆,后来想着还有好些时日,与那些个人住一起,还是有些不习惯,便另寻了一处屋子给租了下来。”程珩饮了一口茶,答道。
“早知如此,便邀行止兄与我同住了。”梁与钦不知缘何,对程珩很有好感,或许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是豁达,相处起来十分舒心吧。
“哈哈,那程某日后可要多来叨扰钦之了。”程珩笑着说道。
“行止兄尽管来。”梁与钦很是高兴。
“家父尚未归家,若不介意,我带行止兄先去见我祖父,再去寻我大哥哥?”梁与钦斟酌了一会,说道。
“理当如此。”程珩听了之后随即起身。
两人行至梁老太爷和梁老太太的院子,着人通报了一声,便进门去。
老太爷端坐堂前,正在看书,见二人进来,只抬眼看了一下,并未理会。
“给祖父请安。”梁与钦向老太爷行礼,程珩也跟着行了一个礼。
“这位公子是孙儿在回京船上认识的,是来京参加省试的。”梁与钦见老太爷不回应,先介绍道。
“某姓程,名珩,萸阳人氏,上门多有叨扰,望老太爷见谅。”程珩见状也主动开口。
说道此处,梁老太爷才放下手中的书,正眼看向二人。
“坐吧。”老太爷说着,随后便有婢女上茶。
“你也是萸阳的?家中亲长可安好?”老太爷审视着程珩问道。
“父母五年前因洪灾染病故去,家中唯余珩一人。”程珩缓缓答道。
老太爷听了之后有些尴尬,眼中带着责怪的瞥向梁与钦,然而梁与钦也并不知道程珩家中情况,也显得很是尴尬。
“咳,如此,还能用功,不荒废学业,你父母定是欣慰的,省试准备的如何?”老太爷只好鼓励道。
“受钦之相邀,一同温习,定能有所长进。”程珩微笑着应答。
见程珩似乎并未太在意之前的问题,老太爷也放下心来,又开始嫌弃梁与钦,“他是个读不进书的,这次险过解试,你怕是别被他带偏了。”
梁与钦没想到这都能扯到他头上,也只能应下,“孙儿原是想将程兄介绍给大哥哥的,想必三人一起,读书也能有所进益。”
“嗯,与钧闷在家中,独自温习,也难有突破,有人探讨,想必也能开阔视野。”老太爷难得认同梁与钦的话,只可惜是夸梁与钧的。
“那就不打扰祖父了,孙儿先带程兄去寻大哥哥了。”梁与钦见状说着。
“嗯,去吧。”
张氏与三姑娘梁予铃在屋内用着午膳,红梅站在一旁伺候。
“大娘子,听说,二哥儿带着一位公子去了大哥儿那儿。”红梅说道。
“怪不得午膳都不来用了。他又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去了?”张氏皱着眉头问道。
“是个读书人,先去拜会了老太爷,后去大哥儿那儿的。”红梅答道。
“读书人?二哥哥还能认识读书人?”梁予铃忍不住插嘴。
“是,听说,是同我们一艘船回京的,姓程,也是萸阳的,上京赶考。”红梅缓缓说道。
“萸阳?哪户人家的?没听说过有哪家姓程的在朝为官啊。”张氏努力回想着萸阳几家稍大些的门户。
“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应该是个苦出身,家中就剩他一人。”红梅有些尴尬地答道。
“这样的人还往我儿那儿带,他是个什么居心,自己考不上,就要拉扯着钧儿同他一起吗?”张氏说着便放下手中的筷子,气愤的说道。
“大娘子稍安,老太爷说,大哥儿一个人读书,难有突破,若有人一起,想必能开阔视野。老太爷在官场几十年,想来看人是准的。”红梅见自家姑娘又燥起来,立刻安抚。
“家中没人,他倒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娶个媳妇儿,也是不用伺候公婆了。”梁予铃对于母亲急躁的性格已经见怪不怪了,关注点反而放在了别的地方。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也不害臊,还没嫁人呢,就讲这种话。”大娘子听了梁予铃的话,一时忘了之前的事,转而说起梁予铃来。
“哎呀,母亲,我吃饱了,先回去了。”梁予铃知道,自己母亲要是说起话来,也是叨叨个没完,赶紧放下碗,跑出去了。
“这些个孩子,一个个真不让人省心,越来越不听话了。”张氏没来得及反应,梁予铃已不见了踪影。
梁予铃原只想逃离母亲的唠叨,但出门后又不想回自己屋子待着。
“三姑娘,等等奴婢啊。”梁予铃身边的侍女喜鹊追了出来,喘着气,她没想到梁予铃会那么突然往外跑,差点没跟上。
“走,去大哥哥那儿。”梁予铃轱辘着眼睛,一时兴起,决定去看看那个程公子。
“三姑娘,这样不好吧,刚红梅姑姑不是说二哥儿带着外人去大哥儿那儿了吗?”喜鹊追着大步向前的梁予铃说道。
“怕什么,我自家哥哥那儿,我还去不得了。”梁予铃也不管那些,只顾着往梁与钧那儿去。
喜鹊从来就拗不过梁予铃只好紧赶慢赶的跟在她的身后,祈祷这事儿不要让大娘子知道,不然又要责罚她不劝着三姑娘了。
“大哥哥!”还未见到人,席面上的三个人便听见门外传来女子爽朗的声音。
梁与钧当着程珩的面,届时有些尴尬,他这妹妹,是他怎么教都没有用的。
“行止,这是我家三妹妹,自幼被宠坏了的,不懂规矩,见笑了。”梁与钧不好意思的朝程珩说着。
“令妹声音如此洪亮,想必是个活泼的姑娘,听了也让人心情舒爽啊。”程珩笑了笑。
“诶,二哥哥也在,这位哥哥又是?”梁予铃假装不知道梁与钦和程珩在,进屋便问道。
“予铃,不得无礼。”梁与钧皱了皱眉,提醒着梁予铃。
梁予铃瞥了瞥嘴,向三人行礼,然后自己寻了一方坐下。她知道,若是不听,她这个大哥哥又要好好说教一番,她总觉得梁与钧是学究转世,最爱与人讲道理。
“三妹妹用过午膳了吗?”梁与钦问着。
“吃了,刚从母亲那儿出来,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梁予铃托着腮看着他们三人吃饭,反倒让三人不是很自在,也不谈天,只默默吃菜。
梁予铃观察着程珩。这个人吃饭很是从容,一举一动也没有那种殷切的感觉,想来,也不是对自家有什么企图的人,翩翩公子,文人气息十足。
“怎么我一来,你们就不说话了,难道在讲什么秘密是我不能听的?”梁予铃本就是想来看看,有什么有趣儿的,结果这里的氛围比大娘子那儿还糟糕。
“你……”梁与钧刚想说梁予铃,便被程珩拦下了。
“我们之前谈的是科举的事,是怕姑娘不爱,便没有再说。”程珩笑着解释道。
“噢,若是科举,那我确实听不懂。”梁予铃也不见怪,说话很是直率,“不过,你们自在点嘛,不然我倒是不好意思待在这儿了。”
程珩忍俊不禁,觉得这个姑娘很有意思,将自己毫无保留的暴露给别人,有点可爱。
由此,屋内的氛围反倒好了些,四人聊着菜品,为程珩介绍着京都。
“听说,京都的丰乐楼的菜色很是不错,无论是富户还是当朝官员,都经常去呢。”谈起吃,程珩不禁想起了京都最有名的酒楼。
“行止哥哥,你来京都这些日子,可有去过?”梁予铃见程珩对丰乐楼很感兴趣的样子,急问道。
“尚未,不过,也不怕你们笑话,在下囊中羞涩,丰乐楼怕是去不起。”程珩坦然说道。
“那怕什么,行止哥哥你有所不知,丰乐楼是我们祖父的堂兄开的,你若想去,我带你去!”梁予铃毫不遮拦。
梁与钧看梁予铃这样,实在是没办法,很是无奈,虽见程珩形色如常,但也不知他心里会不会觉得冒犯。
“这样,恐怕人家会说我是来你家打秋风的。”程珩笑着说。
“诶,行止兄此言差矣,你远来是客,我们尽地主之谊罢了。”梁与钦忙说道。
“是啊,行止,初来乍到,你我也算同年,日后若是能中,那就是同朝为官,自当相互帮助,相互勉励的。”梁与钧也慌解释。
“那倒是我客气了?”程珩举起酒杯,敬了敬面前三人,说笑道。
梁与钧和梁与钦也端起酒杯回敬了一下,梁予铃见两位哥哥如此,也有样学样,将茶端起,敬了敬程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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