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包，锃亮，反光，还有点淤青。
陆意慈的鼻子都磕出血了，韩星去找医药箱。
家里就有个医生，倒也不怕什么。
陆听闻一边给女儿处理鼻血的问题，一边摸着小女儿的后脑勺，“宝贝，头晕不晕？有没有觉得恶心？”
他担心小女儿磕出脑震荡。
陆意慈闭了闭眼睛，说话比平时还慢，“爸爸，如果你轻点摇我，我觉得我应该是不晕的。”
陆听闻：“……好好好。”
关心则乱，他都忘了。
这就是为什么遇到家属是病人，医生都不能上手术台的主要原因。
鼻血很快止住，陆意慈的小脸儿都白了，只是脑门上那个大包过于醒目。
韩星看向韩意眠，“橙子怎么掉下来了？”
陆意慈先开口：“跟姐姐没关系，是我自己腿短，摔下去的。”
“妈妈没有想怪姐姐，只是想问问。”韩星说，“那明天给你们做个小台阶吧，再铺个地毯。”
窗户都做了防护，她们也掉不出去。
陆意慈很乖，从小到大的自我保护意识就特别强，锋利的东西从来不碰，好像特别惜命的样子。
照顾女儿躺下，陆听闻心疼啊，“以后小心点啊。”
陆意慈注意到爸爸担心的眼神，她握了握佛珠，“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们担心了。”
女儿这样贴心，陆听闻心里更难受自责。
等两个都睡着了他们才回隔壁。
“明天还是带她去查查，年纪太小，万一摔坏了，有些东西刚开始发现不了。”陆听闻不放心。
韩星也有这个想法，“行。”
-
翌日一早。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尽数落在院子里的娇花上。
陆意慈被抱着走出来，“爸爸，我要自己走。”
“可以吗？”陆听闻担心。
陆意慈说：“可以的。”
一家四口上了车，陆听闻亲自给她们扣安全带，“坐好。”
驾车去了一趟儿童医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医生看着陆意慈，“小丫头，你挺能忍呀，没有哭吗？”
陆意慈很奇怪的样子：“哭有什么用？哭了也疼。”
医生显然没想到这孩子能这么回一句，当即被逗笑了。
韩意眠则在一边说：“对不起医生阿姨，我妹妹说话就这样。”
“没事没事。”医生实在觉得想笑，“你们这两个女儿，真是太有意思了，回去养一养就行，没必要吃药，小孩子能不吃药就别吃。”
“好的。”
“还有……”医生看着一些报告，“小女儿比同龄孩子矮一些，大女儿比同龄的孩子高一些，但指标上看，她们的营养都足够用。”
因为来了儿童医院，他们就给韩意眠也一起查了查。
“查查骨头呢？”医生看着陆意慈。
陆听闻低头看着小女儿，“查不查？”
小女儿很有主意，他们夫妻俩渐渐的不再替她拿主意。
“阿姨，我有病吗？”陆意慈歪头问。
医生态度温柔：“没有呀，你很健康。”
“那就不查了。”陆意慈背着小手握着佛珠，顶着脑门上那个大包就要离开。
看着那些护士姐姐端着的针头来回走，她真的好怕怕啊。
请快快离开这里！
纵然内心害怕恐惧，可陆意慈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淡定的很。
回到车上。
韩星先问的：“橙子，你为什么不查一下呢？不想长高高？”
“电视上说了。”陆意慈靠着儿童座椅，“分早晚，爸爸妈妈都高，我没理由矮，不急。”
这孩子，说话都尽可能言简意赅的。
“真不急啊？幼稚园里你是不是最矮的？”陆听闻逗她。
陆意慈满不在意：“我分最高。”
得。
人家是真不急。
那他们做父母也就不跟着操心了。
-
回到家中，父母亲不知道在聊着什么，韩意眠找到妹妹，“橙子，你真的不想长高吗？万一你很矮怎么办？”
“姐姐，你很在意这个吗？”陆意慈把目光从看不懂的佛经里抽出来。
“你不在意吗？”韩意眠觉得奇怪。
七八岁的韩意眠已经知道美丑了，她个子就高，漂亮衣服可以穿，何况耳濡目染她们的妈妈那样漂亮，韩意眠没理由不喜欢漂亮。
陆意慈却满眼淡定：“不在意。”
“啊？”韩意眠好像觉得非常诧异。
“身外之物。”陆意慈拨动佛珠，“傻高傻高有什么用，笨笨的。”
被内涵到的韩意眠：“……”
她立马去翻找书包，“我这次数学分提高了呢。”
陆意慈瞥了眼她那张试卷右上角的分数，跟她的数字不一样。
“我是三位数，你怎么两位数？”
韩意眠一愣，“你打一百分呀？”
“应该是的，反正没有叉叉。”
韩意眠：“……”
陆意慈幽幽的看着亲姐姐，“我听老师说过姐姐，六减去二，等于零的英勇事迹。”
韩意眠面部越发僵硬：“……那都是历史的误会，现在不等于零了，等于四。”
“姐姐不说我也知道等于四。”陆意慈低下头，“那个子高不高，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意眠突然趴到她面前，严肃的问：“你到底几岁？”
陆意慈难得灿烂的笑起来，可爱无比，“三岁半啦。”
-
韩星换了件衣服下来后路过客厅，余光那么一瞥，当即愣住了。
她摸出手机对着两个孩子拍了一下，于是偷偷返回楼上。
“老公老公！”
书房里，陆听闻正在抽事后烟，“嗯？”
把照片放大，韩星指给他看：“你看囡囡是不是没看魔方，就自己在那转呢？我刚看见她不看都能恢复成原样。”
陆听闻一脸凝重，视线紧盯着屏幕。
“老婆，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里。”他的手指点了点照片右下角坐着的陆意慈。
韩星看了下，随后吸了口气。
“她在干嘛？”
“那应该是在默写圆周率。”陆听闻瞅着长长的一串数字，有点懵。
韩星惊讶，“幼稚园现在就教圆周率了吗？”
陆听闻摇头，“去看看。”
于是，夫妻俩跟散步似的，没有惊扰到两个女儿，默默地坐到了她们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