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120.颍川荀彧（十九）
这几天刘备总是很疲惫。
自从荀文若住在家里。
刘备就感到早上起来的时候，脑袋昏沉。
上过早朝，和自家的老太尉寒暄一番，刘备回家吃午饭。
明明荀文若作为“家丞”，包揽了一切家务，甚至是侍中寺的一些应酬，刘备应该轻松才对。
但刘备就是很累。
沾了床就想睡。
相比之下，子龙却越来越有精神。
肉眼可见，子龙作为一名女性，正在茁壮成长。
原本和刘备差不多高的子龙，只是一个月工夫，已经比刘备稍微高了一些。
现在的子龙不只能把刘备完全搂住，一旦她有那个意思，刘备也不能反抗。
简直就像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滋养了一样。
如今的刘备根本不敢睡觉。
因为一旦醒来，就会发现，猫猫、子龙、文若。
三人里必定有一人坐在他的榻边。
大多数时候是子龙坐在旁边。
闭上眼睛的时候，能隐约感受到奇妙的触觉与温度，就像咖啡与不同饮料之间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让人回味无穷。
可睁开眼睛的时候，猫猫在看按摩书，子龙在做蹲起，文若在记账。
就像是闹鬼了一样，让人大惑不解。
……
……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刘备找到正在太学里看书的张姬，寻找根治的法子。
汉朝有两个太医令。
一个是少府的太医令，位于宫城，为宫廷中人治病。
一个是太常的太医令，位于太学，为文武百官治病。
刘备不敢去宫里的，那就只能来太学。
遗憾的是，张姬不随便给人看诊，因为这是太医令的饭碗。
太医令只给大官看病，下属的药丞与方丞则给小官看病。
行医只是张姬的人生理想和副业，但在太医令面前行医，就是砸太医令的饭碗。
张姬的饭碗也不是行医，而是光禄勋下的郎中。
俸禄六百石，是县尉的两倍，已经够到县令的门槛。
她只想当医生。
可被姨母留在洛阳，为的是有一天当太守。
士绅阶层的权力更替，最大的保障就是一定要有一位两千石以上，太守级别的同族亲戚。
也就是有“举孝廉”的权力。
两汉实行察举制，所以太守才是掌握士人仕途之路的关键人物。
太守所举孝廉、茂才，大多都是自己所征辟的吏员。
当她们走上仕途之路，怎会不感念举主的恩情。
在握紧权力之后，有了一大批自己的门生故吏。
下一步便是努力在地方上，侵吞田亩，成为兼并万亩土地的大豪强。
只有一手握紧土地，一手握紧太守级别的威权，家族在地方上的地位才能稳固。
否则，家族很可能因为青黄不接而从士族跌落为寒门。
因此，张姬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做这个郎中。
而想去做医生。
她也得先成为一名官员。
不说成为三公九卿，或者刺史州牧这么大的官。
成为两千石俸禄的郡国太守，她便算是完成了家族交给她任务。
其他的也就顺其自然。
只要成为太守，她就可以用手上“举孝廉”的名额，去置换家族里其他人的升迁。
她的家族，她的亲人，就可以得到保障。
那么张姬就算没有浪费掉，家族为她争取的“举孝廉”的名额。
也正是因为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原因。
张姬没在太医院，给刘备开方抓药，免得被太医令记恨。
她给刘备的身上按了一通，把刘备按爽了，才告诫道：
“底子虽好，能降大魔，伏猛虎，也不能每晚都去降妖伏魔，会早衰的。”
一旁的子龙眼露杀机。
张姬才没有直说。
她真怕麻烦，尤其是官场与男女这两件事情。
“啊？”
刘备心想，自己最近夜里也没有出去和曹贼乱来啊？
何况曹贼道行有限，用上阿大传授的“凤囚凰”。
已经被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
哪怕曹贼那天赋异禀的擒龙之术，确实了得。
到最后，哭爹喊娘的一定是曹贼。
怎么自己一天不和曹贼见面，就虚了呢？
一抬头，刘备迎上子龙关切的目光。
“主公身体不好，这几日不可再出去与曹孟德幽会，要在家里好生休养。”
不知为何，刘备寒毛倒竖。
他从来没有真的怕过女人。
今天的子龙如此可怕？
……
……
稍稍恢复体力后，子龙为刘备穿好衣服。
如今刘备一直被子龙盯梢。
就是想去找曹贼也不可能。
老实说，和曹贼在一起的时候，刘备可以稍微轻松一些。
因为和曹贼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事情都能放得开。
比如抽打曹贼的屁股，让曹贼发出驴子般的叫声。
“你认识一个叫张角的人吗？”
“不认识。”
刘备知道张姬心里有鬼。
他没多问。
很多时候，因为多问一句话，朋友没得做。
窗户纸是不能随便捅穿的。
“张郎中，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脸色苍白，两眼托着黑眼袋的女人来到刘备和张姬所在的太医院。
是刘备在侍中寺的同僚，曹炽。
她是来找张姬抓药的。
上次张姬给她的曼陀罗花，她已经喝完了一大半。
曹炽今年三十七岁，位列侍中，俸禄比两千石，又有曹嵩操作。
按理来说应该春秋鼎盛，等曹嵩致仕还乡后，接曹嵩的班。
曹氏这一代就算不出一个三公，也必定有个九卿，等曹操长大又有一个两千石大吏接班。
无奈曹炽身体不行，没活到四十就去世了。
“少喝药，按我给你说的喝。”
张姬只有这么十个字，就请曹炽出门。
曹炽也没有多说什么。
南阳张氏与沛国曹氏相交三代。
只要大汉不灭，这种门阀士族间的合纵连横必定会持续下去。
刘备稍微问了一下曹操的近况。
曹炽说孟德在陪小丁。
原来是在陪原配夫君啊。
刘备顿时没了去找曹操的兴趣。
他和曹操只是普通朋友，还没到可以相互破坏对方家庭的地步。
就算曹贼怀上了，这个孩子也是丁氏的养女。
刘氏的孩子，和我刘玄德又有什么关系的？
侍中寺的另一名同事，侍中张钧忽然到来。
侍中寺只有四位侍中，分别是祭酒乐松、以及刘备、曹炽、张钧。
这四人组成了日后宰相机关，门下省的前身。
只是张钧看到刘备和曹炽在这里，不知为何，慌忙走开。
刘备记得张钧这个人的来历。
侍中张钧，出身中山郡，是中山郡的士族。
《三国演义》里，刘备本来没资格当安喜县尉，便是这位中山张钧引荐，刘备才当上县尉。
刘备祖籍是中山郡人，因此两人也算是老乡。
然而，这位中山郡的张钧有一个狗血的结局。
那就是她主张封赏讨伐黄巾军的武将，进言杀死十常侍，把十常侍的头挂在南郊止奸亭，于是被怀疑是太平道的同党，死在监狱。
明明是主张对抗太平道的人，却被打成太平道，她到底是不是太平道的同党呢？
刘备没有仔细追究过。
只清楚宦官一旦倒下，就等于拔了大汉的输氧管。
宦官是封建君主最后的保命牌。
汉唐明都因为宦官而多续了几十年。
宦官一旦被铲除，帝姬就是空架子。
张钧的成分似乎就很明显了。
……
回到步广里的宅邸，荀文若就告诉他。
蹇硕刚到冀州魏郡，就在北方第一大城的邺城，“收购”了一千匹良马。
正往洛阳这边送来。
——帝姬命刘备担任“西园禄骥厩丞”。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刘备当个弼马温呗。
潜在的台词是，与汝南袁氏争权。
因为这个管马的职位，不被太仆管辖。
如今的太仆是谁？汝南袁氏的嫡长女，袁基。